看着他苍老了许多的眼中闪动的泪花,挤出一个笑,“你都好吗?”
“好!好!……砖街巷我也没去过,只怕叨扰公子!”
刘宗明拉着万航的手,仿佛多拉一会,他的儿子就能突然出现一般。
幼幼不明就里地向万航脸上探寻,“渡之,这位是……”
刘宗明和李清照闻言,都已把目光投在她身上,把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幼幼连忙低下头去,向两位施礼:
“小女如梦,见过两位前辈!”
万航轻咳一声,连忙抬手掩盖自己的窘态。
这丫头,真是小机灵鬼,知晓易安居士是诗词行家,便用“如梦”自称,拉近与她的距离。
一路上,万航喊她如梦,她都是不应声的。
“如梦姑娘,生得如此标致,万公子好福气!”
刘宗明嘴上是这么夸赞,心底下却想起了那位端庄秀丽的赵家姑娘,他淡淡扫过万航,没再多话。
李清照走上前来,挽着幼幼就往堂屋里去,刘宗明见过万航后,也没有多余话要说,道别后出了院门。
万航跟着进屋,见她的案几上文房四宝俱全,摆放整齐的典藏书籍,小摆件也在格子柜中一览无余。
幼幼站在案几前,望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端详。
万航观察到那砚台中的墨还未干,看样子是不久前刚写完的作品。
顺着幼幼的目光望去,他发现竟是那首背到滚瓜烂熟的《武陵春》。
慢慢踱步到收藏柜前,他倒背着手,一字一字说道: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按照万航这个现代人的理解,这首词是九年前的旧作,易安居士抄写这首旧作,定是想念些什么吧!
“万公子,倒是记得清楚呢!这正是早年的一首旧作!”
李清照见幼幼非常感兴趣,把她拉着绕过案几,将毛笔吸饱墨汁,递到她的手里。
鼓励她写些什么……
或许是孤单太久了,见到趣味相投之人,免不了要与人交流下去。
诗词交流,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方式吧。
令万航意外的是,幼幼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一首词:
《浣溪沙·春思》
院静人闲坐夕阳。落花穿竹洒西廊。
浮生似梦一黄粱。
老酒沉坛嘲雪鬓,新枝弄影笑霞觞。
方知旧恨费思量。
(如梦)
为何没有时间?
万航想是因为她初学写作,又或者对时间不甚熟悉的缘故……
看她将笔搁在笔山上,李清照端起纸张,细心地看了几遍,又用地道的北方方言读了出来。
万航听到那久违的乡音,词尚未完结,早已热泪盈眶。
面前的一老一少正要品词,看到万航那副哭到不能自已的样子,都摒气看着他。
万航擦擦眼角,快步走到案几前,提笔写下那首可能连易安居士都记不真切的词。
《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易安先生,可还记得从青州前往蓬莱途中,经昌乐夜宿所作的这首词吗?”
万航用现代人的家乡话,殷切地问道,这一问问出了跨越时空的交错感。
他从八百年后穿越过来,遇见老乡。
然而,泪眼汪汪的只有他自己,易安居士已经很少再为无畏的喜悲动情绪了!
“万公子对我的词作倒是熟悉!”李清照欣慰一笑。
岂止是熟悉,应该是痴迷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