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灯光暖黄,檀香味淡淡萦绕。
赵静姝身着一件散花翠烟色缕金百蝶褙子,长发垂肩,头上的倭堕髻斜插碧玉钗,缀珠随她轻盈的步态微微晃动,如春梅绽雪。
万航撩起厚帘,抬脚迈过门槛时,那纤细腰身正向前微弯,一缕黑发垂下,胸前的隆起被遮掩地若隐若现。
她端着茶壶,往赵煜身前的茶杯里续茶,听到门口的动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过来,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脸低下头去。
万航脚步一顿,情意浮乱,但碍于赵煜在场,不敢冒昧。
“渡之,贯虹,进来坐!”赵煜大掌一挥,示意二人落座。
赵静姝倒完第三杯茶,把茶壶搁在茶台上,敛着眸,道了声:“爹,女儿回房了!”
“去吧!”赵煜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嘴上回着赵静姝,眼睛却瞥向万航,在他脸上来回逡巡。
婀娜身影已经迈入长廊,万航的余光还未舍得收回来。
“你二人……哦,对了,你二人该安排得可妥当了?”
赵煜搁下茶盏,两手搓着,观察万航的目光已挪向屠术。
万航眉角微微一颤,他口中的第一句“你二人”,分明指的是自己和赵静姝,不知为何,问了半句后,又转向了此时在场的“你二人”。
“回赵大人,今夜都已安排妥当!”
万航依旧不敢倨傲,诸事生疑是他眼前最不敢丢弃的念头。
“今夜?”赵煜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今夜吗?”
屠术诧异地望向万航,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这人的心思当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得很.
虽然他亦不知范荀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但是相处这几日,也算得上是真诚好少年了。
不仅事先接了先生回家,还为先生请了郎中,做出诸多谨慎安排。
怎的,这样的安排都能令他惴惴不安吗?
“回大人,在野的家人即将回到临安砖街巷的家,如此一来,范府便局促了些!”万航回道。
“所以,你待如何?”赵煜捏指揉搓,眉心渐渐蹙起。
万航心想,把刘允升接来赵府是万万不能的,唯有再寻一处院子,自己来照顾他,才最为合适。
他思量再三,斟酌用词,在赵煜能否应允和赵静姝的想法中权衡。
“那人得赵大人与诸位同心协力救下,已是绝处逢生。
晚生日后少不得与他多有走动,然而,他身份特殊,若晚生久居赵府,恐有朝一日……”
即便不把话挑明,他相信赵煜依然能准确意会。
赵煜看向他的目光,晦暗不明。似是揣度他话里话外的深意,或许还在为万航与赵静姝之间的事担忧。
他拿定主意般,轻叹一口气道:
“罢了,这样一来,倒也省得居我赵府,拘束住你二人。
后日即将上任,明日便把住处定下来吧!”
万航忍不住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赵煜,他严肃的表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会着人去置办。哪些地方更为你熟知?
还有,既然做了我赵府门生,那就喊我先生吧,别再大人大人的喊,教人听了生分!”
“是,先生!”万航恭敬道:“保和坊的砖街巷,晚生倒是熟悉些。”
万航也不与他客气,自己从大理寺带出来的钱袋子里,置办个宅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了。
在赵煜眼中,打的却是另一手算盘。
他从户部调取过户籍簿,仅查到一人与万航有关,而那人早已离世多年。
如若身份来历与他所言不差,倒也算是正经人家的子弟,只要自己的女儿不介意,他都能接受。
从他营救“岳飞将军”的谋划来看,论机智谋略,恐怕连自己的儿子赵泽川都不及他。
眼下朝堂乌烟瘴气,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