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碗喝掉最后一口油豆浆,万航便听到一番说辞。
“听说了吗?昨日朝堂上,官家大怒,今日这油炸桧儿便卖疯了!”
“小点声,不要命了!”
两人窃窃私语之后,声音便低地听不见了。
万航这才明白,秦桧为啥又会被拉出来鞭尸了,一定是有人借题发挥,惹了官家暴走的缘故。
哎呀!
这可不妙啊!
万航自言自语道:“最近还是不要去楼外楼的好,免得见到那秦伯阳的黑脸!”
豆浆味道不错,万航胃口大好,喝完后,咂着嘴唇,意犹未尽。
“掌柜的,再来一碗!”
他付好铜板,端碗回身后,突然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她面色忧郁,有些痴傻地看着万航。
万航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端着喝过的碗,往前一送,“这豆浆味道很好,你要不要来一碗!”
说完,自顾自放在原来的桌前,又转身买了一碗,放在幼幼前面。
两人肩并肩坐着,眼前的豆浆香气氤氲,可谁都没有拿起来喝一口。
万航扭过头看她,只见那风华绝代的姑娘,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精神憔悴,身体也消瘦许多,连尖下巴都出来了。
她的眼睛原本水灵地如夜空繁星,此时红肿不堪,泪意朦胧。
“幼幼,发生了何事?不如与我说说!”
万航有些慌张,伸出的手在触及她的秀发之后,又连忙缩了回来。
毕竟,在严良那账簿事件之后,是自己先疏远她的。
此时不管怎样,都显得无比矛盾,也没有那么真诚。
直到这时,万航才明白,原来“破镜重圆”都是美好的想象,两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想要恢复如初并不容易。
他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那么计较!
幼幼拿起丝帕,在脸上擦了擦,朱唇轻启,悠悠道:“人生若只如初见……渡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万航这才恍然大悟,她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是那首《木兰辞》闹的。
“幼幼,我想你误会了!我……”
万航说到这里,转念一想,忍不住重重叹息,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想起来这首词,而不是其他的呢?
难道真是巧合?
还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中,本就藏着如纳兰容若一样的情绪?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受这首词影响最大,竟是眼前的人。
他不是词人,他只是诗词的搬运工罢了。
而且当时实乃情非得已,要是李白晚生三百年,自己说不准会写一首“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谁晓得呢!
万航故作轻松,解释道:“幼幼,那首词并非意有所指,当时形势所逼,不得不用这样的情绪饱满之词应付雅集上的挑衅……
你一定也听说过,王家姑娘当时联合世家子弟,故意为难与我,我若是扭头就走,有损皇室颜面。
皇子殿下也在,总不能不顾及他。
你知道我的,若是我自己,随便谁人说些什么,我断不会往心里去……”
他越是解释,幼幼心中的苦水就越是翻涌不停。
她悲悲切切地望着万航,柔情似水,在空气中温润流淌。
“渡之,人之所以会在情急之下做出某些反应,那恰恰是因为这种反应压抑许久所致!
我与你相识已久,难道我还不懂你?
雅集上的事情,我托人打听地明明白白,王曦君和王婉君,本来无异逼迫你,是你故作迷局,才有了不得不写的理由。
一蹴而就的词,我幼幼吟唱过不知道多少首,易安的词我熟记于心,是何种感怀,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
看你这般自苦,我便感同身受……”
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