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闫大人心中闫家的分量又有多重呢?”顾启珪又吐出一句话。
闫如译一愣,他明白顾启珪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他抓着脑袋不去思考其实终将要思考的一个问题现在也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
顾启珪看着闫如译陷入沉思,也不催他讲,就托着茶盅慢慢的品着茶,虽然这个茶叶老了点,但是味道还不错,悠闲品茶的样子与闫如译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启珪其实很理解闫如译,家族啊,庇护你长大,为能力尚且稚嫩的你撑起一片天地,庇护你成长,这些从来就不是无偿的,当你长大,你就要竭尽全力为它效力才偿还曾经的恩情,这就是所谓享得了荣华也得付得起代价。
但是人是一个复杂的生物,当有一日你自己的利益与家族利益冲突,一边是责任义务,一边是私情,你会选择那一边?这是很难的一道题,现在的闫如译就正面临着这题。
闫家在京城并不显名,要不是他们家的姑娘嫁到了袁家,谁能注意到这个无名的家族?因为姻亲拉扯,这几年闫家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在真正的世家里头真正的不够看,这一辈也就出了闫如译和他兄长两个能人。闫如译大概是因为性向的原因在京城并不十分显名,起码顾启珪在来两广之前并没有太在意,但是那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两广事情落幕,闫如译作为功臣回京之后肯定是要升上一升的,到那时可就是声名鹊起了。
一个家族的辉煌落寞,评判的标准就是一个个优秀的子弟,手里能拿多少权力,决定着多少人的生杀予夺,这代表一个家族的势力。对现在的闫家来讲,闫如译指定是一块香饽饽,算是终于是熬出头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闫如译要是选择回京,许寅应该怎么办?毕竟许寅现在虽是因为立功只是被贬为庶人之身,但是终究是罪人之子,以后走仕途这一块是不可能了。再加上他的身份实在太有争议性,跟着去京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就是去了京城,他们的事情也会被闫家阻挠,许寅那是一个多么傲气的人,怎能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顾启珪才有前面一问,他就想知道闫如译是怎么想的。
闫如译其实内心里当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但是不到最后他总有些说不清的侥幸心理,没想到倒先被这个小子提出来了,他看见顾启珪时不时朝自己这儿看看就觉得好笑,当然心里还有些心酸。
其实在密旨下来之前,不仅他,就是阿寅恐怕都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毕竟对于自己身份的这些事情,他都没有隐瞒过对方。阿寅聪颖至极,肯定一早就想通了,这些日子以来,阿寅私底下一次也没有与自己碰面,就是官面上见到了说的也都是寒暄的话,这一举动当然是在告诉自己他的打算同时也表明态度不影响他的决断。
“阿寅不会上京,我自然是要跟着他的。”闫如译开口,京城,大齐的权力中心,同时也是令人最难以呼吸的地方,稍微一个举动一句话都会有千种解释,要是在那里做了被家族判定为错误的事情,就会受到万般折磨,他曾经是从那样的地方出来的,怎么舍得让阿寅去过这样的生活。
顾启珪听到闫如译的回答笑了笑,都已经决定生死与共了,当然是要一起才算。“闫大人有这样的心意,就和许夫人好好说一说吧,我想着比起仇恨,长辈们或许更喜欢听这个。总之,许琦就算是到了京城也难逃一死,甚至比落在少都督手里更痛苦些,再说了少都督动手,未免会落得弑父的名头,这一辈子都别想抬头了,做母亲的有几个不想孩子好。”顾启珪开口慢慢说道。
闫如译看看顾启珪,仔细琢磨着他所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嘴角苦笑了一下。或许他与阿寅算是一叶障目了,总觉得以许琦做过的那些事情,许夫人的执念深些也无可厚非,却从来没有从一个为母者的角度想过许夫人的想法,想想之前他遇顾启珪闯进许府的那日,许夫人与他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