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虔诚俯首。
但到后来,他发现大多数的老师,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孩子是最会为离别而难过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不会像大人一样, 去理智地考虑着以后再次相遇的可能性。
很多时候, 他以为一分开, 就是一生了。
而在多次为分离而难过之后,他满怀着感伤去问妈妈,为什么老师们不能在这里多驻足一会。
当时妈妈依旧十年如一日地在忙着农活,也不是很有时间回答他, 听到他一直问了又问, 才不耐烦地瞪向他:“有人来教你就很不错啦!你以为这是什么香饽饽的地方吗?那些大学生要不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谁会愿意来你这个破地方?!”
陈遇这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渐渐地, 他开始觉得这些人太装了, 明明对着这个穷乡僻壤嫌弃到不行的样子,还非得勉强着自己挤出笑意来表现着极其耐心的样子教他们课程。
就如刚才被爸爸拿棍子赶着来上课的时候,他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 听到有个女人在打电话。
“昨晚的蚊子都快把我给抬起来了,窗外田地里的那些青蛙呱呱呱个没完……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鬼地方……”
“还有哦,我问村民如果有快递的话,地址填哪里,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吗?说要坐半个小时的拖拉机去镇上一个集中点领!”
“……”
可是当他冷着一张脸出现在那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面前的时候,她又丝毫不慌张地慢条斯理挂了电话,牵起笑容对他甜甜一笑。
装。
装的不行的城里人。
而面前这个男人……
居然会伸手打他的头!
还会体罚他!
天啊天啊,这是什么城里人?
他其实是隔壁王家村过来的铁人王大牛吧?
城里人怎么会这么外露地表达不满呢?
他迟疑了一会,紧绷着唇线,拿起卷子走到了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用力拖开了椅子。
椅子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滋拉一声响,尤一颦着眉,轻轻抚了一下手臂上瞬间起来的鸡皮疙瘩。
还没坐下,陈遇就听到讲台上一声“砰”,他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
男人居高临下地双手撑着讲台,目露凶光:“你不知道轻一点啊!看不到大家都在写卷子吗?!!”
声音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
陈遇:“……”
您的声音好像比我要更大一些。
但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敢怒不敢言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感觉到空间不太够,想要往后倒一点椅子的时候。
抬头偷偷看了那气势逼人的男人一眼,他鼓着腮帮子将椅子抬了起来,往后轻轻一放。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侧目睨了一眼旁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隔壁桌的目光,瞪着眼睛吼了一声:“看屁啊看!赶紧给我一支笔!”
声音轻轻的,小小的。
看着底下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屁孩,尤一茫然地扭头望着贺凉喻,感觉好像有什么固有思维被打破了。
还能这样……去教学吗?
老师不应该都是……柔眉善目温和耐心地去教书育人吗?
而这样的教学方式……居然还挺管用?
迎接着小羊羔迷茫的眼神,贺凉喻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还有些时间,敛睫想了一会,他拉着女人的手腕到了外面走廊上。
“看到了吧,我说了有什么事,我都会挡在前面的,你以为我骗你?”
尤一呵呵笑了两声,很客套地夸奖着:“没有没有,你好厉害哦!”
贺凉喻:“……”
他想起她从昨晚到现在的异于平常的表现,时不时偷偷地拿眼睛斜他,被他捕捉到的时候又白着脸赶紧僵着腰背做望天状。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