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额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他比划了几下,也不敢落笔,索性一咬牙,将笔搁下,跪地道:“启禀殿下,属下、属下实在是不会画画,怕将这幅画给毁了。”
闻言,太子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看看,这画的到底像不像?”
吴永立即答道:“像,殿下丹青妙手,属下瞧着,这画中人简直要活了似的。”
太子却道:“可孤还是觉得不太像。”
他沉吟片刻,道:“你去将她带过来,孤要对着她画。”
吴永知道上回太子叫人带了那个女子过来,结果让她给跑了,估计是心中不甘,想想也是,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以太子的心性,能就此罢休才是怪事了。
“属下知道了。”
吴永去了,太子又盯着桌案上的画看了几眼,觉得仍旧是不满意,便索性将它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名叫施婳的女子如此介怀。
太子府中姬妾无数,美人众多,个个都是艳若桃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而太子却仿佛总觉得缺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方古琴之上……
没过多久,吴永便回来了,太子一扫他身后,空荡荡的,表情立即不悦起来:“人呢?”
吴永答道:“回禀殿下,那个女子,她……”
太子心里一动,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追问道:“她怎么了?不肯跟你来?”
“不是,”吴永的面上闪过几分犹豫,道:“她要成亲了,如今不在谢宅里。”
太子的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他慢慢地道:“成亲?”
“是,”吴永看出来太子如今心情极坏,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就在今日。”
过了一会,太子才冷冷地道:“她嫁给了谁?”
吴永嘴角抽动了一下,答道:“嫁给了谢翎。”
眼看着太子的表情倏然转为阴沉,吴永立即垂下头去,只听哐当一声,桌上的茶盏被扫落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茶水泼溅。
许久之后,太子的神色仿佛终于平静了,道:“谢侍读修国史有功,他如今大喜,于情于理,孤都应该前去观礼才是。”
他说着,目光微微一转,落在那一方古琴上,吩咐宫人道:“来人,将这琴带上。”
“是。”
……
王府别庄前,迎亲的队伍拥堵在那里,乐师们敲锣打鼓,管弦齐鸣,唢呐吹得脸红脖子粗,热闹得仿佛要把整个别庄都震动了似的。
礼宾司仪向谢翎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谢翎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色信笺放入他手中,礼宾司仪打开一看,咳了一声,旁边立即有人示意,那乐师队伍便停了下来,霎时间安静许多,礼宾司仪见状,则高声念起红笺上的诗:“鹊驾鸾车报早秋,盈盈一水有谁留,妆成莫待双蛾画,新月新眉总似钩。”
众人一时哄笑起来,喝彩道:“好!”
“新郎官好文采!”
“还不将大门打开,让新郎官进去接新娘子!”
杨晔和钱瑞等人吩咐笑着喊道:“快开门!”
众人叫着门,大门果然开了,让迎亲队伍进去,新郎官和礼宾司仪打头,其后便是亲友等人,后面是喜轿,唢呐吹起,爆竹炮仗齐鸣,一时间热闹万分。
大门开了,还有中门,里面传来了朱珠的笑声,道:“还要念诗!念得好了,咱们就开门!”
里头的仆妇丫鬟们都纷纷附和:“是是,要念诗!”
这都是婚嫁习俗,众人们都知晓,礼宾司仪呵呵地笑着,谢翎又递上一张红笺,礼宾司仪看了一眼,高声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礼宾司仪一口气念了三首,竟然都是那红笺上的,可见谢翎之前准备做得十分足,杨晔笑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