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点点头:“是。”
他说完,不再多话,径自走向大门,一个老人还站在门边,见了他来,不免又望了望那殷朔,嘴唇动了动,看上去想说点什么?
却听谢翎不慌不忙地拱手问道:“胡老,敢问夫子是否回来了?我们几个有问题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胡老见他没有道破,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先生还未归来。”
他说着,借着袖子的掩饰,以微小的动作朝后面指了指,谢翎目光微凝,心中了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
胡老连连点头,道:“好,好,几位慢走。”
于是谢翎就领着不明就里的杨晔,以及似有所觉的晏商枝、钱瑞二人,与殷朔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等看不见那殷朔之后,谢翎又带着三人拐到宅子的后门处,杨晔还在奇怪地问晏商枝道:“你不是说夫子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胡老说夫子还未回来?”
晏商枝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来拜访我,我就是在家,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杨晔这下气恼,愤愤道:“你以为我会去拜访你?哪一天我若是敲你家的门,就自己打断自己的腿!”
谢翎听着他们讥讽来讥讽去,毫无反应地伸手敲门,不多时,便有人来应门,果然是胡老,他伸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人走了吧?”
谢翎谨慎地答道:“已经走了。”
胡老松了一口气,侧身让开,等他们进来,才把门合上,忙道:“先生在书斋,你们随老朽来。”
一行人跟着胡老穿过后院,谢翎不动声色地问道:“胡老,方才那人是来拜访夫子的?”
胡老答道:“是,但是先生叮嘱了,不让他进来。”
“他是夫子认识的人?”
胡老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大概是从前认识的吧,先生他从前是在朝廷做大官的,认识的人可不少。”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着:“前些年先生来了苏阳城,没叫人知道,清静了一阵子,后来时间长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是不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哎呦,好多人来,一拨一拨的,我每天开门都开烦了。”
谢翎恍然大悟,难怪了,董夫子不常来书斋,恐怕是担心那些拜访的人得知他在,转而又找到书斋来,打扰了学塾的学生们。
不多时,书斋便到了,董夫子家的书斋,谢翎他们几个之前都来过一两次,比渊泉斋还要大,上头挂了一张匾额,写着洗墨斋三个大字,字迹古朴周正,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几人一进门,就听见一阵琴音传来,谢翎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在北窗榻上,有一个身着深色衣袍的老人正盘膝坐着,背对着众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董夫子,他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低头抚弄着古琴。
窗边放置着一个小小的香炉,袅袅青烟缭绕而起,随着那琴音低一声,高一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窗外竹影婆娑摇曳,应和着叮咚如泉泠的琴声,令人闻之便心头畅快不已。
过了片刻,董夫子的动作停下,琴声也随之停了下来,胡老上前道:“先生,学生们来了。”
董夫子应了一声,将古琴放下,然后从榻上下来,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仿佛又花白了些,只是精神气还在,一如谢翎初见他那般,气质卓然。
董夫子一招手,笑道:“都站着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夫子的琴技太过高超了么?坐,都坐。”
谢翎几人纷纷入了座,胡老捧了茶上来,董夫子便道:“我不在这两个月,你们读书上可遇到了什么问题?”
于是几个学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意思是谁先来?最后钱瑞起身拱手施礼道:“夫子,弟子有惑。”
“欸,”董夫子摆了摆手:“有惑等会再解。”
钱瑞:……
那您方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