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她还是过去了。
青妍撑着身子坐起来,奈何体力不支虚晃了一下,薛令微见状赶忙扶住她,青妍下意识扶住她的手,垂着眼,道了声谢谢。
青妍靠稳在床头,不知考虑到什么,又道:“还要麻烦你,去关一下门。有些事情,还是防着隔墙有耳的好。”
薛令微照青妍的意思去把门关上返回。青妍看了床边的凳子一眼:“坐吧。”
薛令微不知道青妍要跟她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坐下了。青妍以往隐藏的太深,她从未怀疑过她,也没有想到青妍竟是郑贵妃的人。
“那只镯子,是郑贵妃叫我给你的。”青妍因为气虚,说话也缓慢而轻,“只是我没想到,那镯子会害人。”
“郑贵妃叫你给我,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郑贵妃叫我做的事情,我没有过问的权利,我也只能按照吩咐做事,不然,我就会死。”青妍嘴唇发白,眼周也是上了一层乌青的颜色,她笑的苍白凄凉:“就像是现在这样。”
“所以,你就只能来害我?”
“我不想害你,真的不想。可你怎能体会我这样出生就卑微的人的感受呢?诸多无奈你又如何能懂?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当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时候,你怎能体会我的不幸?……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挺嫉妒你的,我本以为我们是一样漂泊无依的人,一样不被眷顾的人,可最后才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不幸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薛令微听明白了她的话,她看着青妍红着的眼里的不甘,须臾,说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红菱姐姐……不,应该是安阳郡主。”青妍越说神色越悲凉,“纵然你被废为庶人,可还是有一个东厂督公护着你,你可知我知道你身份那一刻的感受?你骗了我,一直都在骗我,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倘若你早告诉我,我就不会这么不甘了。”
“你不甘的不是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谁,而是不甘我们的出生。”
被说中事实,青妍也没有回避,直言道:“确实是,这世上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有的人一出生就要低人一等?我这样什么权利也没有的人,只能任人欺凌,以前是玉如那个贱人,好在她死了,看到她死我真是痛快啊,是我用激将法撺掇她去给赵珒下毒的,也是我事先就将消息故意透露给了钱仲,不然你以为,玉如怎么会被发现的这么快?那毒,还是我给她的呢……”
青妍面色狰狞而扭曲,薛令微不敢相信这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爱哭的妹妹。
“你,你何以要如此狠毒?”
“狠毒?”听到这两个字,青妍声音蓦的尖锐,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一样,“你可知我被我父亲送给赵珒为宦妾,玉如怕我会妨碍她,怕我会跟她争赵珒的宠,都对我做了什么?她竟让外面那些登徒子,化作提督府的奴仆,就在这东苑羞辱了我!几个人一起羞辱我,谁又帮得了我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是一颗我父亲讨好东厂督公的棋子,还是一枚没有任何用处的棋子!我恨透了你们,恨透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你们根本不拿我们当人!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
薛令微愕然的听着青妍所述之言,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青妍会如此的恨玉如!
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纵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她眼前,却莫名的浮现了青妍受辱时的情形。
那该是有多绝望?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青妍冷笑:“告诉你?我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你,你不懂我这样的人的苦,知道了又能如何?让你嘲笑我么?”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薛令微万万没想到青妍心底竟如此的厌恨她,仅仅是因为她早已作古的出身,“我即便是出生高贵又如何?我是真心拿你当我的妹妹,青妍,你又怎知我这样的人过得就好?身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