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第三个月就是四块,第四个月就是八块,以此类推。
这也太狠了!
“年初的时候,就逼死了一家。”林雨槐朝外一指,“胡同口老赵家,男人病了借了三块,结果半年时间就成了一笔天大的数字。这玩意逼着人家媳妇去窑子里赚钱抵债,还要卖人家的闺女儿子。那媳妇当天答应了,结果去药店买了一包耗子药,给男人孩子喂了,她自己撞死在驴粪家门口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局去了两个人看了看,这事就这里了了。回头驴粪屁事没有。一年一年的,钱也没少挣。”
杨子从槐子身后闪出来,问四爷道:“这就是白先生说的剥削?”
白先生,是说白坤。
四爷点点头,如果这都不算剥削,什么才算是剥削。不是工党善于煽动人心,要不是他们的理念引起了共鸣,谁说什么也没用。没受其害,不知其苦啊!
如今,这林家的学堂,俨然成了白坤的一个宣传阵地。像杨子这样的孩子,心里恨明显的就有些倾向。
林雨槐笑了笑,拍了拍杨子,“给阿玛的饺子送过去了?”
杨子点点头:“送去了。那边的日子也挺好的,我去的时候,瞧见刘婶子正包饺子呢,还是羊肉馅的。”只是看见他进来了,赶紧用盖子盖上了。
林雨槐对四爷和林雨桐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外面怪冷的。这看着,又像是要下雪了。”
别看两家挨着呢,大年三十也是各过各的。老规矩不能坏了。林家是林家,尹家是尹家。后世那些女婿在丈母娘家过年的事,绝对不会有。
林雨桐回屋,这才将早就包好的饺子,还有切好的肉,做好的菜都分了一份,叫四爷给白坤和白元叔侄送去了。
等到了晚上,天上飘起雪了。各家各户都在家里过年。只是鲜少听见鞭炮声。偶尔传来的,好似离这里远的很。如今这过年,有顿饺子就算是把年过了。好些人家都是没有年夜饭这一说的。留点好的,还要等大年初一吃呢。
林雨桐倒是不是委屈自己和四爷,最近老是闻卤肉味了,腻味的很。她给自家只包了韭菜馅和酸菜馅的。
两人相对坐着,偶尔抿一口小酒。屋里炉火旺盛,炕上暖意融融。
“这么过日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寂寞了。”四爷喝了两口酒,心绪有点发飘,“你说要是有孩子多好,这会子屋里该多热闹。”
人过日子,就是过的希望。要是没有了为孩子奔忙的心,人也看不到指望了。
林雨桐看看自己的肚子:“要孩子?这世道,我真是胆战心惊。”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四爷摆摆手,“有没有孩子的,也没什么要紧。”
林雨桐掐着手指算,这要是等和平了再要孩子,那时候,自己和四爷也才三十多岁,也不算晚了。完全来得及。
她这么说了,四爷就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也不过是一时的感慨罢了,转眼就被抛到脑后。
外面喧闹起来的时候,林雨桐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外面已经有孩子的笑闹声了。这时候拜年可真是够早的。
起床梳洗过后吃了早饭,四爷才去将门给打开。此时,外面已经等了一群孩子。他们也不嫌风大雪大,全都缩在回廊下,等着这边开门。
“金先生过年好。”参差不齐的喊声,叫四爷觉得心酸,“进去吧。赶紧进去吧。”
这些孩子守在这里拜年,只是因为知道这边的日子过的好,过来能混点好吃的。如今出去拜年,可不像是后世那样,家里再不济,也有瓜子糖果什么的。只要来人,就尽管吃。现在这可不一样,即便是日子过的去的人家,也不会将东西摆在外面。都是遇到亲近的人带着孩子上门来,才将柜子打开,抓上一点给孩子,算是个意思。至于给左邻右舍孩子压岁钱,那就更没有了。自家肚子都填不饱呢,哪里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