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对面。故而蓁蓁一跨过月洞门苏麻喇姑就看见了她,苏麻喇姑虽然年过七旬白发苍苍但依然脚步稳健,反而比怀有身孕的蓁蓁要走得更快。
“德主子怎么来了?”
“皇上说您喜欢这里,我想今日天好也出来陪姑姑走走。”
“唉。”苏麻喇姑笑了笑倒说,“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的,那是没见过世面,有这么一处看花的地稀罕的不得了,你要知道老城赫图阿拉那就是光秃秃一片,到了盛京才勉强种了点花花草草。这处池塘那时候是太、宗皇帝花了大力气找汉人工匠挖的,八旗里都是粗人,哪懂欣赏这些。”
蓁蓁和苏麻喇姑一起走向池边唯一一处竹亭,苏麻喇姑解了自己的披风给蓁蓁垫着坐,蓁蓁说:“那时候我大清创业艰辛,自然无人顾及这些,现下京中就单说明相府中的花园就赫赫有名。”
“是啊,那时候哪有心情想这些。”苏麻喇姑看着尚未种花的池塘,很是感叹,“这池子要不是主子当年实在爱花,哪能得啊。”
“哦?”苏麻喇姑这话倒让蓁蓁想起皇帝随口提起过,太皇太后据说喜爱荷花但又瞧不上西苑南苑等处的荷花,似乎说是不如盛京。
“倒是我孤陋寡闻,这处原来还是太皇太后的面子,乃是太宗爷为了太皇太后所建?”
苏麻喇姑满腹心事,在这处熟悉的故地,面对几个小辈,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这些往事四十年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忘却过,但那天自家格格那句一如既往悲愤的“叛徒”让她明白——谁都没有忘记过,这是刻骨铭心的背叛,被伤的人永远无法忘记。
她想到这里脱口而出:“是主子求来的,造的时候她拉着我给工匠们出了无数主意,她花了无数心思,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我最早教过她一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她最喜欢。”
“皇上在京也修了不少荷花塘,要是太皇太后喜欢,今夏可以住的离有荷花的地方近一些……”
苏麻喇姑打断她:“不,主子现在最恨荷花。”
她的嘴唇不住颤抖着,似乎是激烈的往事涌上心头,“太、宗皇帝……大汗……他只以为这里是他和宸妃定情的地方。”
蓁蓁突然沉默不敢接口,可苏麻喇姑却说了下去:“荷花池造好,格格第三次有了身孕,前两胎都是公主,其实她怀像不好这一胎极为辛苦,可她说想为大汗生个有科尔沁和满洲血脉相连的阿哥,她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苏麻喇姑布满褶皱的老手抚摸着竹亭的围栏,“她怀孕那么辛苦还惦记着她的姐姐,海兰珠嫁的是林丹汗部的人,她丈夫杀过好多八旗人,多少人恨她,是格格去保她接她进汗王宫。可她呢?她在格格最喜欢的地方背叛了她的妹妹勾引了大汗,她差点连哲哲福晋的位置都要抢走。”
“您别说了。”蓁蓁很想去拦住苏麻喇姑,可苏麻喇姑却还是在说,“那不是关雎宫,那过去是格格的住处,她才是原来的第一侧福晋,可为了那个海兰珠,他皇太极做了什么?西宫次妃,亏他做得出来!”
苏麻喇姑最后望着蓁蓁说:“不值得,我看着格格一辈子只觉得这些男人啊不值得,不如先护好自己,只为自己活着。格格后来明白了这点,也就好了。”
“您……不该和我说这些……”
苏麻喇姑收起了自己的失态,重又变回那个温柔麻利的老妇人,“有时候看着您会想起从前。”
“为什么?”蓁蓁不解。
苏麻喇姑摸了摸她的小腹,“您对孝昭皇后的情谊总让我想起过去盛京的日子,宫中真情难得,贵人们离至高无上的权力太近了,太近以后姊妹、夫妻、君臣、母子,都有可能前一刻还情深似海后一刻就分崩离析,至始至终都不负彼此的真的太少了。”
蓁蓁低着头喃喃:“太皇太后一直有您。”
苏麻喇姑闻此骄傲地抬起头:“对,她有我,我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