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又忍不住夹了第二块:“难怪,是比京郊庄子上的那些好吃多了,科尔沁王爷们有心了,你去拿些贡品送到慈宁宫,说是朕让科尔沁的人带回去的。”
顾问行应了后,派翟琳往慈宁宫去办差,蓁蓁瞧着翟琳的背影,想起慈宁宫,思绪万千。
但她看着皇帝兴致高昂的样子,却生生忍住了,直到饭毕时才提起她想问的这件事:“皇上,臣妾一直想问,永和宫修得如何了?可能回去了?臣妾早上翻东西,总觉得少些什么想回去再找找。”
皇帝正在用饭后的第一盏花茶,手一顿,侧头瞧了正要往桌上放果盘的顾问行一眼,顾问行心领神会,默默地带着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皇帝拉着蓁蓁的手到自个儿身边坐,柔声问她:“好好的你缺什么了?告诉朕,朕让小顾子给你补,那些旧东西烟熏火燎过,咱不要了。”
蓁蓁黛眉轻蹩,捏着便服的提花袖口嗔道:“那些宫绸是臣妾迁宫的时候皇上赏的也才赏了没多久,都还新的呢,烧了正殿而已,哪就熏到偏殿藏着的那些缎子了。再说前线日耗甚巨,贵主子都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臣妾就更不忍心浪费这几匹新绸子了。”
皇帝听得一挑眉,一手搂着蓁蓁的腰,一手提起蓁蓁的下颚:“成,朕知道了,你就惦记你那几匹好看绸子,朕让顾问行去给你取了来。”
蓁蓁撇头躲开皇帝的手,轻靠在皇帝肩头细声说:“除了那几匹绸子外还有些女人家的东西,他们虽说是太监,但臣妾的东西怎么好让他们碰,臣妾自己去找就好了。”
“找完了呢?”皇帝的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蓁蓁听皇帝追问不舍,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搂着皇帝的腰,喃喃道:“臣妾自当是住在永和宫里待召的。”
蓁蓁话音才落,皇帝就“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抬腿就往里屋走了。落下蓁蓁坐在外间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追进了暖阁。
皇帝摆着一张臭脸,负手站在落地屏风后,见蓁蓁跟进来讨饶的面孔,才面色稍霁。
他站那双手一抬,示意蓁蓁替他宽衣。蓁蓁忙凑上去倚在皇帝身边替他解外褂,解至最后一个扣子时,皇帝黑着一张脸恨声问:“你这又是哪一出?为了什么?”
蓁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今儿苏麻姑姑来提点了臣妾几句,臣妾乍一听心里头还有些不自在,姑姑走后臣妾想了想便想明白了,太皇太后这都是为了臣妾好。”
皇帝听得皱着鼻子闷哼了一声:“老太太是上了年纪什么都担着心,要你瞎跟着装什么贤惠。”
皇帝的气话刺耳,蓁蓁听得了反而更加委屈,她辩解说:“臣妾就是个小小贵人,皇上赐了永和宫给臣妾,臣妾就该住在那儿。虽说现在因宫殿修缮,皇上准臣妾暂住在昭仁殿,可在别人眼里就是臣妾霸占了皇上,失了规矩。这是其一,再则,臣妾身子一天天重了,臣妾在这皇上要分心照顾臣妾,皇上也休息不好。有话说,专宠非福,皇上,臣妾不敢。”
皇帝霸道地搂过她的腰,捏着她的脸颊质问:“小小贵人?你有见过哪宫的贵人住正殿的?朕告诉你,住哪都是朕许的,朕许了便是许了,你安心住着就好,朕要不想看见你,自然会赶你走。”
蓁蓁忍了半天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眼见就要往下掉了,她拉着皇帝衣襟伤心文:“皇上真会赶臣妾走?”
“你现在这样朕就想赶你走!”皇帝大着嗓门吼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躺上了床,随手抓了一床被子面朝里就躺了下来。
自上回闹过以后,皇帝和蓁蓁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居多,甚少这般疾言厉色。蓁蓁见皇帝生气的样子,自己也知道又说错了话,心中已是懊悔不该随意冲撞皇帝。可苏麻喇姑代太皇太后说的几句话如醍醐灌顶,蓁蓁知道今日哪怕是冲撞了皇帝也得把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