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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箐心脏重重地跳着,突然她清晰地意识到,若魏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必定会成为一个暴戾弑杀之人。
对别人残忍,自己也活在深深痛苦当中。
她不希望他这样。
一起逃过命,跳过江,互相搀扶依靠至今,不管日后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往这条路上奔去,一去不复返。
“夫君,我有些害怕。”
邵箐蹙眉说道:“我只要一想那个情形,心里就不大舒坦。”
她将心中感觉如实说来,魏景心头一紧,罕见面露急色:“你害怕我?”
“并不是。”
邵箐并不害怕他,只是对诸如挖眼割鼻之类的操作很有些怯,她喘了口气,低低道:“夫君,你以后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屈乾潜入后院,窥视于我,又横行乡里多年,强占民女,手上人命累累,实死有余辜。然此等恶徒,戮之即可,何须为他玷污自己的手?”
她温声软语,目含希冀,让魏景方才瞬间涌起却盈满心胸的那腔恨戾缓缓平息下来,消褪不见。
哪怕魏景并未觉得此举有多不妥,但他对上她一双满带期盼的杏目,还是不欲让她失望,点了点头:“嗯,好。”
“我听你的,下回再不行此事。”
邵箐目中闪过欣喜,展颜一笑:“夫君你真好。”
笑靥如花,眉目松乏,她不知,自己方才身上隐带的一些惶惑和沉重已悄然消失。
魏景唇角不禁挑起。
……
在魏景全面掌控平陶的次日,鲍郡尉率领着数千郡兵从高陵赶至。
这是个一脸虬须的中年男人,脸黑体壮,一身朱甲,初初见魏景也是吃了一惊。
千里迢迢,初来乍到,就干脆利落直接捣破私盐一案,杨泽乃能人,鲍忠其实已很有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颀长英俊,气场十足的年轻男子,依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好极!”
诧异过后,就是欣喜,从“杨泽”递信及账册给他的那一刻起,这位县令便是投于他一派了。己方能多了一个出色人才,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以子况之能,如何平调往这西南边陲来了?”
“泽年轻自负,马失前蹄,惭愧惭愧,此后定当引以为戒,再不敢犯。”
魏景这话含义甚广,任何情况都适用。而鲍忠询问只为表示亲近,也不是为了答案的,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犯些小错,有甚不可?子况无需介怀!”
一个能屈能伸,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另一个存心亲近,表现得极为热络。一时,笑语晏晏,这二人处得十分融洽。
对于屈家人察觉不对,铤而走险欲诛杀魏景,而魏景临阵宣其罪行,导致兵卒倒戈,先一步拿下一干案犯一事,鲍忠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大加褒奖。
说魏景临危不惧,应变得宜,实有勇有谋。
魏景笑笑:“一切不过借鲍郡尉之威罢了,泽不敢居功。”
他谦虚一句,接着又道:“只如今私盐案告破,断了濮蛮财路,恐蛮族心怀怨恨,会出兵扰我平陶。”
这才是魏景今日的主要目的。
他现阶段的目标,是暗中潜伏积攒势力。然一上任就大肆增召兵卒,总需要一个不惹四方瞩目的理由。
如今这私盐案,实一石数鸟。
先前的十余年,由于双方暗下有私盐交易,所以濮族和平陶一直相安无事,十分和谐。平陶一方需要防备的也就是时不时来骚扰一下的夷族,所以,县中常驻兵卒二千已足矣。
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大开罪了濮族之后,二千显然不够用了。
魏景道:“若要同时防御濮夷,这县兵只怕得有四五千之数。”
明面五千,至于私底下的,慢慢着手不迟,这平陶附近山高林密,隐兵不难。
鲍忠无有不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