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太好。若记得不准确,日后误了事可怎么是好?”
“爱卿所言确实有道理。”皇帝陛下思索片刻,“回头朕便让人多描几本给你们。不过,此舆图册事关重大,切不可随意外传。就算卿等手中各得一册,也不能带回家去,就在公廨里看看罢。另外,李广最近也在整理沿途见闻,到时候与这舆图册子一同给你们仔细钻研。你们也都好好想想——当如何行事,才能为国朝谋得更多的利益。”
周经忙不迭答应了。出了乾清宫,他心里的热血与兴致并未消减半分。想起那《世界舆图册》,想起那片遥远的、充满了“宝藏”的大陆,他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呢?于是,他先去内阁走了一遭,又分别去吏部、兵部、刑部、工部和礼部走了一遭,将方才他的所见所闻大为宣扬了一番。
那边厢,周经口沫横飞,主动担负起了广而告之的职责;这边厢,朱祐樘很是淡定地等着鱼儿们一条又一条上钩。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主动提起了李广的见闻与世界舆图,指不定这群老臣就能拐着弯自己想岔十万八千里。譬如刘大夏,定然会拿当年下西洋的事来堵他。如果言官也风闻奏事,那便会平白生出许多波折来。
可若是他们先见着了利益与希望,见着了新粮种背后蕴藏着的无限可能,自己暗自想通了——即使他不提,他们也会争先恐后地提出来。到得那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他这个做皇帝的便只需顺水推舟就是了。
朝臣如此,宗室同样如此。只要他们能想得明白利弊,算清楚投献王田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而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就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朱祐樘从来不怀疑他与自家皇后经过讨论达成的一致意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唯有利益最能打动人心。聪明人如此,愚笨者亦如此,国家同样如此。
就在内阁与六部尚书都在认真研读《世界舆图册》以及李广这八年的见闻时,转眼间便到了除夕。除夕夜宴上,朱祐樘果真公然向众位宗室保证:他们随时可投献田庄,也可随时从皇庄中退出。不过,唯有一条须得记住,一旦退出,便再也不可重新投献。
早就已经向朱祐杬等人打听新粮种的宗室们顿时心头一片火热,当场便有数人迫不及待地表示,他们马上就可投献田地。最引人瞩目的仍然是荆王一脉。荆王朱祐橺、都昌王朱祐乌不必说,早就已经投献了王田,这两年据说家里的库房都已经堆满了银钱。还剩下一位樊山王朱见澋今年也荣登被嘉奖之列,反应极快地提出投献他与儿孙的所有田地。
眼见着荆王一脉已经都将手中的田地投献出去,其他诸藩有亲王、郡王在场的,自然不愿落在他们后头,争先恐后地表示他们所有的田地也都可投献。那些本藩亲王没在场的,只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不免觉得有些遗憾。除夕夜宴结束后,这些人就赶紧写信给了本藩宗支亲王,催他们不要再犹豫了,赶紧搭上皇庄这艘大船。
宁王一脉中便有一位郡王今年得了嘉奖,也主动地将田地投献给了皇庄。他不仅给嗣宁王朱宸濠写了信,其他长辈同辈晚辈亦都没有落下。且不提宁藩众人接到这封信后,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嗣宁王朱宸濠却是火冒三丈,只恨不得将那位同族兄弟拎到宁王府来,给他数鞭子让他清醒清醒。
他觉得朱祐樘绝不会这么善心,这次声势浩大的“投献”之举肯定不仅仅是邀名,还暗藏着陷阱。可他“看得开”,却耐不住他的同党——从兄宜春郡王朱宸浍与从侄瑞昌郡王朱拱栟又一次动心了。上回他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按了下去,这次两人听说皇庄又有了高产的新粮种,哪里还能坐得住?
他们俩倒不是不想跟着朱宸濠继续图谋大事,就是觉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横竖这次投献了,过些年还能退出。再说了,等到他们攒足了图谋大事需要的钱财粮草,自然不需再看皇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