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如此在意?”说实话,阁老们通常都是殿试的阅卷官。小小的顺天府乡试让他们来阅卷,怎么都有杀鸡焉用宰牛刀之嫌。
朱祐樘环视底下文武群臣,淡淡地道:“原因无他,不过是朕的内弟张鹤龄这回中了举,朕担心他又一次受流言所扰,所以想请几位爱卿替他证明清白罢了。若是朕不主动提出阅卷,怕是有人起了邀名的心思,寿宁伯府与顺天府督学上下人等又该蒙受不白之冤了。”
王恕这才恍然大悟,瞥了瞥李东阳:“老臣听闻,李西涯的长子是这回顺天府乡试的解元。不知那张鹤龄是第几名?”
“八十余名,不过排中下罢了,算是侥幸得中。”朱祐樘微微一笑,“他的才华,自是不能与李爱卿精心教养出来的长子相比。这一百来份卷子,五位爱卿都阅看一遍,当场再给他们排排名次,如何?”
徐溥与刘健没有异议,李东阳和谢迁更不会有意见,王恕已经对李兆先和张鹤龄的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亦是抚着雪白的长须连连颔首。见阁老们都应了,朱祐樘便命锦衣卫去顺天府取来封存的卷子。
在等待的间隙里,文武百官该上折子的上折子,朱祐樘该问事的问事,与往常一般无异。
却也有人袖着折子,满心都是懊悔,庆幸自己并未将折子递上去。他真不该蹚这趟浑水,明知没有甚么证据,怎么偏就信了旁人的话,觉得这样能突显自己的风骨呢?明明各路前辈都有意无意地警告过他们这些新言官,切忌无事生非,他怎么偏偏就一时鬼迷心窍,险些走上了歧途?!这样的事,以后万万不能再做了!
一个时辰后,顺天府知府与督学亲自将一百来份封好的卷子都抱了过来,按照所取的名次顺序摆好。卷子本应都是糊名的,但如今桂榜已经挂了出去,名姓自然早已显露了出来,与榜单上的名字完全一致。
五位阁老先看了头三十名的卷子,对其中两三份赞不绝口,均认为已经到了参加殿试的水准。不过,前三十名去参加会试,若是发挥得好了,也未必没有胜算。三十名以后的卷子则多多少少被他们挑出了瑕疵,毕竟只是乡试,而且是北方乡试,才华横溢者确实有限,绝大多数都只是中规中矩的勤奋读书者。
将所有卷子都看完后,徐溥听取了同僚们的意见,道:“陛下,臣等以为,顺天府所取的举人名次没有甚么太大的出入。解元之后,前十的名次或许可略做调整,但这也只是关乎座师喜好,无伤大雅。至于张鹤龄的名次,不高不低,正合适。他前后十名的卷子,水准都与他相当,调整名次亦无必要。”
朱祐樘心中略松,对顺天府知府道:“今日之事,只管再贴一张榜文在桂榜旁边,就说内阁五位大学士复验过所有举人的卷宗,并无异议。若有人胆敢乱传流言,便立即通报锦衣卫处置。”
顺天府知府躬身应了,某位有心人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袖中的折子,生怕不小心就掉了出来。他的动作惹来了周围数人的注意,在场谁不是人精,只需转念一想就猜出了他为何会如此紧张。有人心里失笑,有人觉得鄙夷,也有人颇有些遗憾,更有人存着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当然,无论众人心里是如何想的,顺天府乡试一事终是不敢有人闹出甚么事来。这让摩拳擦掌打算闹个大事的周家失落至极。接连数日,庆云侯周寿和长宁伯周彧都有些蔫蔫的,路上见着寿宁伯张家的人时,都巴不得他们立即倒个大霉。
他们还趁着入宫的时机,向周太皇太后添油加醋,说是张家人对周家人不尊重,张家内眷更是不将周家放在眼里云云。周太皇太后转着手腕上的菩提子,淡淡地道:“若张家人果然猖狂至此,我少不得要让皇后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你们只管说来,他们甚么时候、在何处、说过哪些混账话?我便让女官学了,等到皇后腾出空来,去坤宁宫学话去!”
周家内眷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