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闻言笑道:“她眼下所做的,不正是将儿子推得远远的么?横竖日后都见不着了,她自然不在乎儿子心里是如何看她的。指不定还觉得自己为了孩子的安全付出了那么多,简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母亲呢。”
张清皎已经完全想通了,颔首道:“多谢母后开解,儿臣明白该如何做了。眼下需要儿臣打理的事情如山如海,又何必为邵太妃费甚么心力呢?万岁爷那一头,儿臣也会好好安抚他的。此事不怨兴王,只怨邵太妃想得太多、做得太多。至于兴王如今是如何想的,万岁爷正与他说话呢,自会见分晓。”
“逼迫兴王上折子申请就藩,不过是她的第一步。”王太后微笑道,“你且瞧着罢,这件事可不会就这样了结。她既然敢开了这个头,必定是须得好好收尾的。不然,宫中的人谁不是人精呢?她心里的那些卑鄙念头可就显露无疑了。”
张清皎眯了眯眼,正要说甚么,便有慈寿宫的女官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邵太妃求见。”
“瞧,这不是来了么?”王太后道,对女官点了点头,“请她进来。”吴废后与柏太妃端起茶盏,优雅地饮了一口,而后又缓缓地放下来。在张清皎看来,这两位仿佛便是一付已经自备了零食准备围观的模样。
邵太妃扶着宫人走进来后,想是没料到张清皎与吴、柏两位竟然都在,微微一怔。她心念急转,觉得这三位在场也未必不好,于是立即调整了神情,朝着王太后行礼道:“太后娘娘这儿,一直都是这般热闹。”
“人老了,便格外好热闹。”王太后笑道,“每日找人来陪着说一说话,解一解闷,总比孤零零地在殿中枯坐着强些。原本我也没想过唤皇后过来,可这孩子一贯孝顺,有事没事都过来陪着我说话儿。见了她啊,我们这三个老婆子便觉得年轻了许多,也能时不时听她说些新鲜事儿。”
邵太妃心里一动,不由得瞥了瞥正襟危坐的张清皎,疑心王太后所说的“新鲜事儿”便是朱祐杬申请就藩之事。算算时辰,皇帝也该看到那封折子了。可这是前朝之事,皇后又怎么会知晓呢?
“正巧,我刚听皇后说起,皇帝方才因为一桩事大发雷霆。以皇帝温和的性情,这可真是稀罕极了。若非事关自家兄弟,他断然不会如此失态。”王太后又道,“我还想派人将你唤过来问一问,你究竟是不是知道此事呢。如果这只是祐杬的自作主张,也不知他是听信了甚么人的胡言乱语,才会做出递上申请就藩的折子这样的事来!”
邵太妃脸色微变,忙道:“太后娘娘,我便是为着这件事来的。原是想着,藩王迟早都须得就藩之国,所以杬哥儿提起此事的时候,我便没有反对。他这孩子一直都想走出京城瞧一瞧,我……我也想成全他……”
“噢?原来这是他自个儿的想法?”王太后似笑非笑道,“他年纪尚轻,想法简单,你这做母亲的难不成也与他一样,心里没个成算?非但不阻拦他,还成全他、支持他——你这样做,将母后与我置于何地?即使祐杬有这念头,也该先禀报母后与我再做决定。”
邵太妃脸色略有些苍白,低声回道:“都怪臣妾考虑不周,都是臣妾的过错,与杬哥儿无关。可如今他都已经将折子递上去了……想来也已经无法转圜了……”
王太后长叹一声,扶着女官立了起来:“无论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此事事关重大,怎么也不能瞒着母后。且母后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得便有法子解决此事。这样罢,咱们一起去求见母后,烦劳母后想想法子,试着留一留祐杬,你觉得如何?”
分明此时仍是数九寒天,邵太妃的额角却依然渗出了冷汗:“是,确实该禀报太皇太后娘娘,由她老人家做主。”她还能怎么办呢?自然只能答应下来。可她心底却比任何人都期望,周太皇太后对此事亦是束手无策。不然,她岂不是白费了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