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面前,大手覆在她欲脱鞋的小手上,那双眼眸沉得有些可怕,她的手指缩了缩。
“不脱就不脱,你凶我做什么。”她瘪瘪嘴,低着头,难受地挪了挪脚,长长卷卷的睫毛因为委屈颤着。
他叹口气,“很难受?”
“嗯。”她点点头。
她的靴子和易鹤安他们的不大一样,她的是皮制的,耐磨,却也导致还有些水灌里面出不来。
易鹤安瞧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回头就看向待在一旁喘气的林修睿,“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正揪水揪得哗哗响的林修睿抬头,“不是,这桥……”你家建的啊?
可易鹤安那双眼睛冷沉沉的太吓人了,他吞了吞口水,“成,成,我走我走。”
易鹤安复又看向李宛箬,“他走了,你还不走?”
“不是,我是……”女的啊,对上那双比秋水要寒的眼眸,李宛箬忍了忍,“成成,我找我家小睿睿去。”
月亮桥下,再次就剩下殷呖呖和易鹤安两个人。
他伸手似乎要帮她脱鞋,殷呖呖的心突然慌乱,手指紧张地攥起身下的草,竟没有拒绝。
她无措地转移着视线,瞥见河面粼粼,漂来一盏河灯,如街边贩卖的香橙,流淌的淡金色光芒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味儿。
易鹤安微低着头,如雕玉的侧颜,看得殷呖呖心里痒痒,尤其是低垂的眼睫被微亮的光晕染地模糊,她真想一根根数过去。
看得入了神,她暗暗吞了唾液。
只觉得有什么在她心尖微微拂动着,一点点地将她少女的心思剥开,只啵的一声,便露出深深被藏着的蕊丝,每一根竟都在叫嚣着。
她的脑袋就像炸开了,乱哄哄的,她啊,试图去听清楚那些声音在吵闹什么。
隐隐约约分辨出二字——喜欢!
整个人便是一颤。
恰好一阵风吹过,他垂着的缕缕发丝轻曳,她心底的根根蕊丝也随之摇动,。
那些声音愈发的喧闹,好似要化成火焰飞出她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他忽地一问,以及小脚丫传来的冷意令她一瞬间清醒。
“我没想你。”
一切都发生的突然,措手不及。
易鹤安都愣了好一会儿,殷呖呖恨不得找地缝儿钻进去。
尤其是他还讷讷地喃了一句,“嗯,你没想我。”
“……”
易鹤安不记得自己如何回的易宅,但一进门遇见了来回踱步的林老爹。
“林大人。”他蹙眉。
林老爹是为赵译的事情来的,他昨天落荒而逃后,回家愈想愈急,在县衙吃饭都味同嚼蜡,丢了碗筷就跑到易家。
听到易鹤安的声音,他立马停驻,视线投向易鹤安时,有一瞬的欣喜,结果再看清他湿漉漉的狼狈后,一抹诧异取而代之。
“你不是和修睿一起,怎么……”
“我两游湖,船翻了,他应该也回去换衣服了。”易鹤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林大人此来,是有事要找家父吗?”
“是有事要找老师。”
“既然如此,大人就不要在外站着了。”一阵风掠过,浑身湿冷让易鹤安咳了一声。
林老爹见状,急忙忙地点头。
彼时,易家堂屋里,易老爹与易夫人正在用晚膳,看见易鹤安回来的时候,持筷的手统一一顿。
易老爹惊愕,“你怎么回来这么快?”自家儿子不太行啊。
“我先去换衣服。”易鹤安又咳了一声,朝里屋走去,然后易老爹才看见跟在后面的林老爹,脸立刻耷拉下来。
自家老师的嫌弃,林老爹感受的鲜明,但事态严重,他只能舔着脸笑道:“老师,学生有要事与你商议。”
只期望老师可以伸手不打笑脸人。
然而他的老师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