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罢。”
斟隐:得嘞。
卿如是是被月陇西唤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不知今夕何夕,脑子里只剩下窗外那些颜色过于具有冲击性的芍药花。
“喝药了。”月陇西把碗递给她。
听清月陇西的声音,她逐渐清明,慢吞吞伸手接过碗,又慢吞吞低头嘬着,一整碗喝得干干净净,她用手背擦嘴,然后把碗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好半晌,两人维持着各自沉默的状态。卿如是屈腿抱膝,别过眼不看他,一颗心扑通地撞。好像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月陇西佯装不悦,“怎么,又要把我用完就丢?”原本是无意,但一句说完,他倒真有些不悦了。
想起前些时候她一直和萧殷打得热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后来自己不回竹院,她也没找过他。且方才他进屋的时候,分明看见她还攀在萧殷身上。
倘若不是自己来了,那她方才对他做的那一套,是否也会用在萧殷身上?反正,她自始至终也没打算嫁给自己的。
想着想着,月陇西真有点气了。
卿如是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悦,心生愧疚,那日不就是这么把他晾着,又作出厌恶他的神情,才把他气着的么。
她自知理亏,伏过去,一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埋下头,嗫嚅道,“我……对不起。”
月陇西背脊微微一僵,顷刻又松懈下来,垂眸,将视线落在她的皓腕和指尖上。
从前她也常会因为愧疚或者感激,这般拉着他的衣角。每每她稍低头,他的心就化成一片,都不用道歉,他的所有气恼就全然分崩离析,哪还敢生她的气。心底痒了,就只想要抱着她,一起欢愉才好。
但似乎这回卿如是还有话要说,他不动声色,等着听。
卿如是收回手,她还是头次这么跟男人道歉解释,有些别扭,只得埋着头与他说,“那天我的表情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嫌弃你,就是很不喜欢跟人亲近,是我的问题,无意伤到你,我很抱歉。我其实不讨厌你的,真的。你是我所知道的月家人里,最讨喜的一个。”
讨喜?
她说讨喜?
月陇西挑起左眉,埋头轻咳了声,咽下了喉咙里要滚出来的轻笑,也掩饰住了眼角要堆砌起来的笑意。
卿如是顿了下,接着絮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对你没那么好。你被我气走了,我还觉得挺愧疚的,今日又赶来救我,我就更愧疚了。所以想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计前嫌,回竹院来……但你说要等乔芜走之后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心底舒服多了。可能一开始以为你不回来是因为生我的气,现在知道其实是因为乔芜太烦人了,我就放心些了罢。”
月陇西的墨色的眼珠微动,斜睨着她,唇角泄出一丝笑,见她埋着头没看见,他的笑意又深了些。
顷刻收敛住,他抿紧唇,沉声道,“说是道歉,也没个诚意。”
卿如是抬起头,望着他,“我很有诚意,是真心和你道歉的。”
“什么都不送,致歉礼都没有,便叫做真心诚意?”月陇西挑眉,“说起来,我赶过来救你,你也不谢我?”
卿如是一噎,立即道,“谢谢你……是不是也要备谢礼?”她微蹙起眉,“那行,我先走了,等我过几日精心挑好了礼再来找你。”
语毕,她准备往床下爬。月陇西一怔,把她拉回来,欲言又止,斟酌后才问道,“你这便说完了?你向我道歉,向我致谢,便这短短几句说辞,就没了?”
卿如是愣了愣,低头看向他拉在自己腕上的手,月陇西收手,她也坐直了身子。磨蹭片刻,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还有,虽说以后我会对你好些,尽量弥补你对我的好,但是我们彼此之间也不能对对方太好了。毕竟我还要嫁人,等出了府兴许要继续跟人相看,你小祖宗管不着你一辈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