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小厮?”
风寄娘掩上白布道:“年岁定然不符。”
“那小厮诈死,人海茫茫又哪里去查他?”单什为难,对小笔吏道, “阿戊,你擅画影,何时去趟行宫,问问小厮的面貌。”
小笔吏比他更为难, 道:“单卫,原本与小厮最亲近相熟的人是太子殿下的长随,可那长随已经身死……”
单什想起这匝, 太子出事后承平帝迁怒左右亲信随侍,杀的杀, 流放的流放,哪里还有可问之人, 再兼事久,一个有意隐匿的洒扫仆役,谁会去记他?
“也不知太子殿下对这小厮有几分印象?”小笔吏咕哝。
风寄娘笑道:“太子怕不会去记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仆。”
单什骂了一句, 又道:“这些天潢贵胄的眼睛哪看得到道边泥草,老单我心粗鲁钝,还是等副帅回来再说。这一天乱坟脏土里钻,全身尸臭,腌臜得很,我们暂且歇一歇,令厨下烧了热汤去去臭味。”
他不说还罢,一说人人都觉腐臭冲鼻。不良司厨下的仆妇膀大腰圆,人也细心,见风寄娘一个女娘跟着一帮粗汉挖尸拾骨的,早早开始烧好了热汤。
风寄娘感她体贴,打赏了些银钱,又要了一个风炉,仆妇得了赏钱感激不尽,快手快脚拿了一只小泥炉过来,问道:“风娘子要炉子可是要煮羹粥?”
“我有一包去秽散,打算熬煮后沐浴用。”风寄娘笑道,尸臭味缠人难去,她鼻子灵敏,更感恶臭绕身。
仆妇笑道:“哪用风娘子动手,司中都是莽夫,连个伺侯的人都没有,娘子不嫌我粗手粗脚,我便搭把手。”
风寄娘谢道:“有劳了。”
这仆妇是个唠舌的,她见风寄娘生得秀美,性子又大方,边煽炉煮水边道:“到底是女儿家,不像那些个糙汉,泥里打了个滚兜头倒盆水就当了事,这还是脏得没人样才动手,平日风里来雨里去,满身的尘土合衣倒头就睡,跟个泥猪也差不离。”末了又笑,“也只副帅喜洁。”
“哦?”风寄娘在屏风后探出头来。
仆妇将煮好去的秽散小心倒入澡盆中,道:“副帅在司中时就没一日不洗面净身的,他有武艺在身不怕冷,寒冬腊月也在井台边冲淋沐身。”
“原来副帅竟有这些讲究。”风寄娘笑道。
仆妇跟着笑:“那些个高门娘子都没副帅爱洁呢。只可惜……副帅也是苦命,明明生得俊俏无双的模样,到如今连个说亲的人都没,孤身一人刀口舔血,唉!顺当平安倒好,有个万一,真是……”
风寄娘手上一顿,道:“不过缘法未到罢了。”
“风娘子说得是,风娘子说得是。”仆妇自知失言,轻打一下自己嘴巴,岔开话道,“好香。”那包去秽散熬煮时隐隐有些臭味,和入汤中,竟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仆妇连连抽了几下鼻子,对着风寄娘的目光,讪讪一笑,连声告退。
香汤濯洗一身尘垢,奇药消去疲乏,风寄娘穿好干净的衣袍,耐心地擦干长发,推窗看夜空月正明,仆妇留下的风炉炉火还不曾熄,一点桔红在那明明灭灭、灭灭明明。
圆月夜,月越明,人越寂。
风寂娘一时兴起,披着潮湿的长发,重新拨起炉火,将一只阔口小瓮装满盛清水放在炉上,待水开,再放一小坛的酒在滚水中温烫。
“冬夜寒凉,风仵作当心受凉。”雷刹从院墙翻到院中,话中带出一点关心。
风寄娘翻手又是一只酒盏,斟满酒递给雷刹:“夜半翻墙,雷副帅怕不是要被当登徒子给打出去。”
雷刹脸上起层薄红,他一回司中,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风寄娘住的小院,隔墙闻到酒香,想着她许不曾睡下,然后便做出这等不当的行为。看着风寄娘手中的酒,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奴家欠了郎君好些酒呢。”风寄娘笑道。
雷刹这才接过酒,想想似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