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还道他故意胡言乱语使诈,捏起拳头便要揍他。贼偷忙指天发誓,又道:“小的不过看他家刚迁来此处,家中财物不及收整,便想趁乱摸些值钱的零碎,也好换几两酒吃吃。谁知,竟竟都是死人。”
几个武侯看他不像说谎,入屋宅看个详细。
宅中半点声响也没,院内也不见分毫杂乱,推开门房,一个值夜的小厮静静趴伏在几案上,案上还放着一碟糕饼。
这小厮似是睡死了过去,一动不动,武侯心知有异,其中一个抬手轻轻推一把,小厮的尸体应声倒地,露在衣外的头手,惨白干瘪。
武侯起先见这小厮死状古怪,也不过心里发毛,谁知进一屋有一具尸体,再进一屋又有死尸,为首的武侯腿肚子打颤,再不好查看下去,报与了官府。
不过一夜之间,全家横死,屋前院外除了那贼偷的脚印,无一打斗痕迹,更无一丝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再叫我短小君,骄傲
第29章 凶宅(一)
雷刹与叶刑司等人绕了宅院一周, 屋宅不大, 前后两进,刚经修缮, 屋顶补着新瓦,墙壁新粉白灰,廊柱重刷红漆。正堂内屏风坐榻、腰凳案几、灯台挂画无一不缺, 进内院花木扶疏错落有致, 处处可见精心雅致。
叶刑司将细处一一画图在册上,忽停笔:“奇怪。”
雷刹不解:“有何不对?”
叶刑司道:“延兴坊近西市,这座宅院虽不大, 屋舍门窗无不精致,内院的闲池假山,意趣天然,似是早年山匠张湖的手笔。张湖好用奇石, 又沉于佛道,所造假山山水合一,自然出尘, 颇有几分惮意。他在世时,便常得贵人相邀, 故去后,更受追捧, 如今他所造的假山千金难求,连我阿爹都曾重金求购。”
雷刹看了看院中假山,自忖粗鲁武夫, 没看出这些门道来。不过,此处宅院确实精巧。
叶刑司又道:“屋宇别致,屋中陈设却是稀疏平常,床榻凳几不见好料,再者,二进宅院,连主带仆不过三十一口人,颇为寒酸。”
雷刹围视一圈,他于这上头不通,却信叶刑司,道:“走,去看看库房。”二人开了齐家摆着的箱笼,四季衣裳,各色器皿都不过寻常。
“去查查齐家原本居于何处?以何为业?入的哪行?若是一般人家,哪来的银钱买屋置宅?再查查原先户主何人。”雷刹站在主屋床榻边,将被褥床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不见丝毫异处。齐氏夫妇死于床榻上,好梦正酣被人取走了性命,尸身泰然高卧,面上不见苦楚,也不见有挣扎动作,四周同样不见半点血迹。
叶刑司连门闩内外都查看了一番:“贼人进门,大都拿尖刀从门缝伸进,一点点将门闩剔开,齐家没有一处的门闩有刀痕。再者,齐家上下死状奇异,不知凶犯用的何种手法。”他边说边看雷刹。
雷刹不耐:“十一郎有话直说。”
叶刑司忖度几息,确信言出无误,问道:“副帅何时去风娘子来验尸?”
雷刹一顿,摁住心中不悦,若无其事道:“十一郎既过问,不如你去归叶寺一趟,请他来司中验尸。”
叶刑司虽觉并无不可,仍道:“属下以为副帅路熟,可快去快回。”
雷刹这才惊觉自己多思,颇不自在道:“不争一时半刻,遣个杂役去知会一声。”
他们这一行人,将宅院翻了个底朝天,怎也不见凶犯出入的痕迹,寻思着不是什么深宅大院,左邻右舍许听得动静。
齐家左侧毗邻人家是个寡居的女子,夫家姓孟,膝下幼女不过垂髫,家中二三仆役,怕招了是非惹祸上门,因此长日门户紧闭。
雷刹令杂役叫门,片刻,一个发卷鼻耸、体壮如牛的黑奴过来应门,他生得丑怪,又瞪着一双怪眼,杂役吃了一惊,怒道:“昆仑奴吓我一跳,问你,你家主家娘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