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电梯里,上楼,去的正是陆书北所住的楼层。
可能是心理因素,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陆书北望着这一张张脸,觉得每一张都是灰白的,每一张脸上都萦绕着死气。
他是很想去搭话的,厚着脸皮去和这些人说他们印堂发黑也行。不过,当陆书北打听出了他们呆在哪里,站在了那间房的门口时,无论他怎样敲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回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夜里。据陆书北观察到的,他们不曾出来,也没有别的人进去过。和昨晚那些人的吵闹相比,这些人算是安静得出奇了。
在此期间,陆书北产生了一种焦灼感,而为了获取内心的宁静,他就到大堂那里的许愿池探望某位个体户。
说来惭愧,陆书北开展副业开展了一天,一分钱都没有赚到,人家这条鱼的旁边却是已累积了不少硬币。
突然,陆书北想道,自从在上个副本里见了那条鱼的鬼魂模样后,陆书北就没有在镜子里再见过他,也不知他还在不在身上……
要是还在,合该让他也来这里试一试。
想到这里,陆书北露出淡淡的微笑,池里的鱼则是一下子钻到了别处去,可能是被某人吓到了。
但,陆书北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只是一个大晚上不睡觉观察一会儿那些玩家,观察一会儿死过人的那个房间,然后再观察一会儿那对母子的房间的操心人罢了。
到了深夜,最终陆书北还是扛不住,坐在床上头一歪地昏昏沉沉地睡去,并且没过多久,他又感受到了脚腕上的那种痒。
不,今夜除了痒以外,还有一种粗粝的摩擦感,迷糊中陆书北想到,明早起来,可能脚腕就会泛红吧。
他全然只顾着睡觉,但某种东西显然并不想让他安稳。很快的,陆书北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是,梦中的他是漂浮起来的,看着睡在床上的自己。他看到自己直愣愣地做起来,推开门,来到了走廊上。
那么走廊上等着他的是什么?
是那些玩家。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处歪歪扭扭地向着陆书北这边走来,路上还有人摔了一跤,趴在地上继续向前,嗬嗬地叫着,嗓子漏风了一般。
待他们走近,陆书北知道为什么他们走路走得那么艰难了。
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脚腕上都被捆了绳子,双脚被迫并拢在一起!
然后梦中,陆书北瞧见那个站在走廊上的他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腕。
!
陆书北醒了,醒的时候,台灯是亮着的,电话是响着的。
那是前台打来的电话,前台以一种她认为甜美的声音说道:
“是这样的,有顾客投诉您大喊大叫的,影响别人休息。”
哦,有吗?
陆书北平复了一下呼吸,回答道:“嗯,我做噩梦了。”
于是前台那边顿了一下,她的声音忽地变得平直。
“你梦见了什么?”
陆书北很诚实,他回忆了一下那些人双脚被捆在一起,摔倒后还趴在地上蛄蛹着的样子,一拍大腿地道:
“美人鱼啊,我看见了好多美人鱼啊!
就那种一会儿排成一字型,一会儿排成人字型的美人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