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瑞全扯着笑脸千恩万谢的将那兵丁送走了,众人才回头看着身后的一大片荒地发起愁来。
这地方是够大的,但也就只是地方大而已,上面除了荒草就是荆棘,连个能用的藤条都找不出来,要是想盖房子,光这片草清理起来就得费了老劲!
几家子本以为到了辽东就好了呢!还想着再难上面应该也会给个住的地方,到了这里才发现,竟是连个供他们落脚的茅草屋子都没有。
“你们几家可是新分来的军户?请问贵姓啊?”众人正瞅着荒地发愁呢,就听身后有人问道。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看着像七十多岁,瘦骨嶙峋的老者正瞅着他们呢。
“正是,正是,小弟姓周,周瑞全,敢问老哥贵姓啊?可也是这桃花村人?”周瑞全忙上前几步扯着笑脸跟来人打起了招呼。
“哎呦,老哥哥可别这么称呼,小老儿今年五十有七,就是看着显老,岁数应该比您小吧…”那老者见周瑞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张口就叫自己老哥,忙解释道。
周瑞全……
是够显老的,眼前的老头儿脸上的褶子比他可多多了,不像五十七,倒像七十五的!
唉!看来这辽东确实苦寒难熬啊,看把人给磋磨的!
“哎呀,那真是该叫老弟了,哈哈,老夫虚长老弟几岁,今年六十有六了!”周瑞接着笑道,:“咱们初来乍到的,以后还请老弟多多关照啊!”
“哈哈,关照谈不上,以后都是一个村子的街坊了,理应互帮互助,小弟姓李名贵,字显荣,以后周老哥有事儿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是。”老者忙跟着自报家门道。
“姓李?敢问老弟可是出自鲁州李家?”周瑞全闻言一愣,见面前老者虽面容憔悴,说话却进退有据,名字里还有表字,心中一动,突然就想起了十几年前流放辽东的李氏来。
鲁州李家曾是前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十几年前大燕初立的时候,因不尊号令被今上找了个借口给全族流放了。
这时候听见李姓,又是在辽东,周瑞全不免就联想到了十几年前被流放的李家身上。
“唉!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鲁州李家啊,家中子弟如今十不存一,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李贵听见周瑞全一声久违的鲁州李氏,眼圈一下就红了,没想到周瑞全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家来历。
想起自己年轻时,时人一提起他们鲁州李氏来,谁不仰望,谁不艳羡?可如今…唉!
忍不住摇头哀叹不已。
竟真的是李氏后人?!
周瑞全也没想到自己一猜就猜了个正着,他年轻时也曾接触过几个李氏族人,那时的李家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再看看如今佝偻消瘦,手脚都布满老茧的李贵……
不免就有些兔死狐悲,同命相连之感…
如今他们周家不也跟曾经满门生辉的李家一样,顷刻间就家破人亡了么?想起李氏家族曾经的显赫,又看李贵如今的惨样子,可不就是他们家族几年后的缩影么?
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老泪纵横起来。
李贵见他一哭,强忍的情绪也上来了,亦捂脸大悲不止。
众人见了,被勾的也想起了这一路流放的艰辛,相继逝去的亲人,也都跟着抽泣起来。
只留下周瑾兄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片刻后众人才在周瑾兄妹焦头烂额的劝慰中好了起来…
结果,两个初见面的老兄弟因为同命相连携着手哭了一场,都觉得彼此熟悉了好些似的,越发称兄道弟起来。
“唉,以前都是老黄历了,老兄可莫提了,如今时也命也,咱们还是都先顾着眼前吧!”李贵叹道。
“唉!可不是,如今到了这地步,只能先顾命要紧了!”
周瑞全也跟着一叹,又问道:
“敢问老弟,你们初来此地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