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队伍停在了一处山坳处,周瑾一家照例在离着衙役们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露宿地,母子几个正忙着生火煮粥呢,就见白氏带着一个消瘦的男孩走了过来。
母子仨都以为白氏过来是来借粮的,这些日子对于周家嫡支的凄惨遭遇他们也有所耳闻。
自从周阁老被赐死,宋衙役也摸不清上面的意思了,也不敢再对周家的嫡支加以关照,旁支众人见宋衙役都不管了,就再也没有了顾及!
旁支众人早就对连累他们被流放的嫡支心怀不满很久了,此时对嫡支的恨意就再也挡不住,渐渐的见了嫡支子弟们就非打即骂起来,没几天在几个带头的鼓动下,就起着哄把嫡支的粮食物品全都给抢没了。
流放队伍里,旁支子弟的人数比嫡支子弟差不多得多一倍,因此嫡支子弟被抢了打了也无可奈何,只能缩起头来过日子,靠着官差分得那点饼子稀粥过活,偏偏嫡支子弟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身娇肉贵的,哪吃得了大苦,一个来月下来,就饿死病死了大半。
周阁老的二儿子一家,连同周泽林的夫人前几天都病死在了半路上,不过短短七八天,堂堂的周阁老府里如今就只剩下周旺业父子三人。
白氏婆媳有感于这些年周阁老对她们一家的照顾,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着周泽林父子几个,白氏这次过来的确是来借粮的,但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周泽林一家子,她带来的男孩也不是别人,正是周泽林的次子周珞。
“珞哥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阿樱都不认得你了。”
白氏刚说明来意,郑氏几个还没说话,一旁的小周璎就先拉着白氏旁边的周珞哭了起来。
前段时间周瑾一家子都是跟在周阁老一家后面走的,因为在家时就认得,周珞就总过来找周瑾几个玩儿,但周瑾兄妹俩都对这个岁数跟他们差不多,心智却不成熟,且不知人间疾苦的小胖子不敢兴趣,都懒怠应付他,反而周璃和周璎跟他玩的很好,尤其周璎,对于这个经常偷偷给她白面馍吃的珞哥哥很有好感。
周珞这段时间接连遭遇祖父被赐死,父亲兄长病重,母亲病逝,二叔一家接连病死,不仅身材瘦了,身心也遭遇重创,这段时间又看惯了周围人的冷漠白眼,早已不是那个被祖父抱在怀里护着的无忧无虑的小胖子了。
本来对于这次婶子带他来周瑾家求助,他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但看着面前周璎周璃一脸关心的模样,又莫名的觉得温暖,心里也升起些希冀来。
“唉!弟妹,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嫂子也不会求到你这里来,只是如今伯父一家就剩下大伯和珀哥儿,珞哥儿父子三个,大伯和珀哥儿又都病的不轻,光靠那几个糠饼子撑着,眼看着就要不行,……”
白氏婆媳都是寡妇,这些年要不是周阁老对她们一家时时照顾,把白氏的儿子当作自己家的亲孙子一样看待,她们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所以白氏对自小看大的周珀兄弟俩也是真的心疼。
但她们婆媳的能力有限,加上粮食也被旁支给抢了,除了打些野菜之类的填补周泽林父子几个,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如今,流放队伍里能拿出粮食且她们能借的到的,似乎就只有周瑾一家了,于是白氏就硬着头皮带着周珞找了过来。
“嫂子快别说了,别说看你的面子,就是看珞哥儿前些日子时不时的偷着接济我的两个孩子,这粮食我也得借,只是如今我们家的粮食也不多了,除了自家吃,又被我借出去不少,如今只能给你二斤油茶面,三斤糙米了…”
郑氏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借出去的不少米面,也有些心疼的慌,但见了周珞瘦了八圈的脸,还是忍不住大方说道。
“这就不少了!可太谢谢弟妹了!”白氏以为此次过来能借到一斤半斤米面就不错了,没想到郑氏一下竟给了这么多,忙拉着周珞跟郑氏道起谢来。
没想到周珞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