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喝苦茶不过是警醒自己人生苦短罢了。
抿一口茶,应当掺了蜂蜜,半苦不甜,涩口难耐。梁凤麟忍不住蹙眉:“谁沏的?”
旁边有婢女答话:“回三爷,是奴婢。”
梁凤麟瞧着眼生:“新来的?”
那婢女点头:“奴婢姚黄。”
梁凤麟一愣,望向曹宝珍:“原先那个呢?”
曹宝珍面前上的则是前阵子宫中新送来的武夷大红袍,茶香馥郁,有如兰草。她示意姚黄递上前一任的罪证:“这就该好好问问你的心尖尖儿了。”
梁凤麟蹙眉接过,原本面上还挂着笑,扫了几行字脸色愈发难看,末了忍不住将手中纸张往案上一摔,面上翻涌起怒意:“拿旧日情分勾结你身边女官,打探你的动向……程氏究竟要做什么?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曹宝珍浅浅啜了一口大红袍,甘爽顺滑、回味无穷。
待茶香气儿在胸腔里转了个来回,才不急不徐开口:“你且看她想知道什么,便能晓得她要得到什么。”
梁凤麟闻言一愣,低头读道:“你我同房的日子……旁敲侧击你的口风,可否断了她的避子汤。”话音到这儿忽然断了。
不错,他怎么忘了,唯有这件事——唯有孩子,是他不能给的。
梁家尚公主换得泼天名声,然,得必有失。寻常新媳五年无所出,便该断了妾室的避子汤,荣恩公夫人却是直至梁凤麟成亲八年膝下无子,才敢说两句重话催促曹宝珍,更妄论让妾室生出孩子。
何况,便是不谈濮阳公主的身份,程兰茵亦是不被允许有孩子的。
“同男人一样,女人的野心也是会滋长的,好比那缠绕枝木生长的菟丝花,最初兴许只想活下去,等日益繁茂起来的时候,便开始肖想攀上那枝头最高处。”曹宝珍搁下蓝瓷茶盏,清清脆脆一声响,她微微一笑,“少和,程氏亦并无不同。”
话里话外是全权将此事交由梁凤麟处置的意思。
有道是:以夫为天,以贞为命。男子流连花丛算不得稀奇事儿,女子红杏出墙却是要遭千夫所指的,即便曹宝珍贵为一朝公主亦不能幸免。梁凤麟对她与沈春霖之事睁只眼闭只眼,投桃报李,她亦不会轻易动他的心上人。
沉默半晌,梁凤麟将纸张对折收进袖囊,面上已恢复了沉静:“此事我必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起身正欲离开,身子忽然一顿:“公主可是故意的?”
曹宝珍面露不解。
梁凤麟示意案上他只喝了一口的苦丁茶。
她不由失笑:“凡事皆断断没有俱是甜的、亦或俱是苦的,从来都是苦乐参半。少和,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