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她无奈之下,只能放下了符纸。
就在符纸从她眼前落下时,她赫然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那人穿着一身藏蓝锦袍,带着斗笠,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是何模样。
岑吟打量着他,见他肤色苍白,鼻梁高耸,唇色浅淡,觉得他似是有顽疾在身,于是便递给他一只香梨,要他先解解渴。
那人却不接。
“梨不好,有分离之意。”他笑道,“仙师给我两枚核桃便是。”
他声音沉稳,乃是丹田之气,语速不急不缓,倒是洋洋盈耳。岑吟只听他一句话,便发觉自己对他颇有些好感。
她的箩筐里的确有几枚核桃。她选了两枚饱满的,递给那人。那人接过,握在掌心里把玩,很是娴熟。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请仙师测字的。”那人道,“我有个书童,向来不离我身边,今日一早却不见了踪影。我寻了一天也未寻得,有些担忧,想问一问他是否无虞。”
他一边说一边徐徐转着核桃。岑吟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一丝伤痕,只在掌心有一层薄茧,料他必然是养尊处优之人。
说他养尊处优,是因为他显然身负武学,且想必日日都练。若非大家公子,哪里有闲暇去舞刀弄剑,何况他盘核桃盘得轻车熟路,若非有些家世,断然也没有这般爱好。
“善信请写个字吧。”岑吟说着,递过一张符纸。
那人收起核桃,提笔过来写了一个“竹”字。
岑吟皱了皱眉。这字有些难测。
那人笔锋苍劲,字体十分有力,是极为漂亮的楷书。岑吟愈加深信不疑此人出身。
“仙师解不了吗?”见岑吟不动,他面上稍稍有些疑惑。
“你是何人?”岑吟忽然问。
那人顿了一顿。
“在下不过一介游侠罢了。”他笑道,“并无——”
“萧萧风雨五更初,枕上秋声独井梧。”岑吟喃喃道,“阁下不像凡人。”
那人没有作声,只微微笑着,斗笠依旧遮着双目。
“仙师可知道我书童在何处吗?”他问。
“在此地等他,或许他会来寻你。”岑吟说。
她忽然起身,开始收拾器物,准备回去。
“仙师不再坐一坐吗?”那人轻声问。
“不坐了。还有些事要办。”
那人看着岑吟,见她忙忙碌碌的模样,似是觉得有趣。他右手盘着核桃,也不起身帮她,只坐着不动。
“善信不走吗?”岑吟瞥了他一眼。
“仙师要我在此地等他,不是吗?”那人低低笑道,“我愿信仙师。”
“多谢你。”岑吟皱了皱眉,“恕贫道不便……”
“霜降一过,天就冷了。”那人轻轻道,“身上若暖些,心便不觉寒。”
他的话像一把木槌,缓缓敲在岑吟心上。她一直在思索着那人的用意,却直到回了客栈也没想透。
不但如此,她还发觉自己忘记收他的钱了。
岑吟有些不爽快。她将那一箩筐的菜全送给了小二,然后大步回房间休息。
破天荒地,她竟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调养调养精神。
晚间小二来给她送水,见她神色疲惫,便好心问候一番。岑吟虽无心回应,却还是礼貌谢过,并未多言。
“贵客是釉云观的女冠吧?”小二一边倒热水一边问,“看贵客气度,不太像上钦观中人,所以斗胆猜一猜。”
“上钦观的人与我有何不同吗?”岑吟听他这样说,倒有了些兴致。
“前几日来了些上钦观道士,颇有些傲慢,对咱们很是颐指气使的。不过嘛,也难免。”小二笑道,“毕竟是南国第一观,傲气些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