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一眼,腹诽他这会的样子应该已经能吓哭小孩了。
皇贵妃亦是听得面色铁青,那嬷嬷说完了之后,瑟缩着磕了个头,殿内便静悄悄了许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半晌,皇贵妃似乎自嘲讽笑一声,“额娘,你可真是我的好额娘;隆科多也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她说到最后,甚至隐带泣音,便是再怎么失望了,发现自己的额娘和弟弟竟能纵容妾室说出那种诅咒她的话,又怎么可能不伤心生气。
从此以后,她心里是真没有那两个人了。
她按着心口长长吐了口气,抓住康熙的手,带着哀求之色,“穆尔登格……我想接穆尔登格到我身边来,好歹、好歹……”
她说着,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一时噎住,黛澜忙为她顺气,康熙实在想不起来穆尔登格是谁,敏若低声道:“似乎是皇贵妃那个……表妹!就隆科多他媳妇!”
“好!好!”若是平日里,康熙或许还有规矩、世言诸多顾虑,可如今皇贵妃的身子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他轻易不愿违背皇贵妃的心意,便连忙答应下来。
皇贵妃一桩心事有了着落,长长松了口气,险些就闭眼昏厥过去。敏若忙按住她的穴道,并命太医上前搭脉诊治开方,皇贵妃已半是昏迷,神志不清,敏若依稀还能听到,她口中不断念着她那位大舅母,念到最后隐带泣音,终是一闭眼,昏了过去。
康熙吓得忙去试探她的气息,佟夫人才刚险些狗急跳墙,这会却被吓得定在当场,浑身颤抖着,好久才试探着喊:“布尔和?”
“夫人如今可满意了?”黛澜转过头来,目光凉凉地盯着她。黛澜的声音好像给康熙提了个醒,他冷冷看了佟夫人一眼,道:“怎么,都是死的吗?不记得朕的吩咐吗?”
赵昌立刻高声应“嗻”,指挥着两个太监将佟夫人和她那嬷嬷押了下去,康熙又冷声吩咐:“把隆科多他媳妇接进来,就说是给皇贵妃侍疾,让隆科多给朕滚到清溪书屋外跪着!他那小妾……胆敢诅咒皇贵妃、藐视皇家威仪,乱棍打死!”
敏若定定道:“身为妾室,妄伤主母、意图谋害嫡子、不敬婆母,将她的罪行整理出来。”
若只以藐视皇家威仪作为罪名,又不好将李四儿诅咒皇贵妃的话公布于众,便直接将李四儿乱棍打死,恐怕有损康熙声名。
对赫舍里氏来说,也不够解气。
康熙闭了闭眼,“按贵妃的吩咐做。”
赵昌轻轻松了口气,立刻应下。
太医把着皇贵妃的脉,回道:“皇贵妃是情志不安,又忽然心力交瘁,一时气血相冲,才昏厥过去。方才医女施针已经提起皇贵妃气血元气,此刻不可再贸然动针用药唤醒皇贵妃,恐怕反而会伤及皇贵妃元气,不如便叫皇贵妃安睡一觉,更有些好处。微臣即刻开一方剂,待皇贵妃饮下,眠中也略平和些气血。”
没说补元气,皇贵妃的身体现在就好像在水中漂浮的竹筐,无论里头进多少水,最终都是留不住的。
另外几位太医纷纷附和此言,康熙便命他们去开方子,然后一下抱起皇贵妃,抱她往内寝殿床上去。
敏若轻声道:“皇上在这守着皇贵妃也好,只是您千万收拾收拾情绪,别等皇贵妃醒来,再叫她见到您气恼,恐怕她会多想。皇贵妃的病症最忌多思多念,伤神伤气。”
康熙点点头,对她道:“你也累了,去吧……赫舍里氏行为无状,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已受到惩罚,我还有何放不下要斤斤计较的。只是……妾有一言,知道必会触皇上眉头令皇上不愉,但为皇贵妃,却不得不劝。”敏若面上似有几分难色,康熙看着她,容色和缓一些,道:“你且说吧。”
敏若道:“今日已处置了佟夫人,那诅咒皇贵妃又以下犯上的李四儿也得了教训,既然隆科多极疼此妾,那李四儿受了发落,也算隆科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