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望着山间的景色,周秉珅继续感叹道:“张大人,事实上,你我都是棋子而已,真正的棋手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只不过,我如今是颗弃棋,而你张大人依旧是得力的棋子,皇上需要你去冲锋陷阵罢了。但归根结底,咱们都是同类人。”
周秉珅的话,让张珩心中略有触动,事实上张珩心里也清楚,自己就像一只风筝,看似在空中耀眼地飞舞,但实际上那控制风筝的线牢牢地攥在皇上手中。
张珩为周秉珅斟满了茶,笑着说道:“周大人说得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面前,大家都一样。”
或许是到了人生最后的关头,或许是山间茶舍的氛围让周秉珅一时间忘了此前的种种嫌隙,在接过张珩递过来的茶之后,继续说道:“这一路上,张大人乔装潜行,悄悄接近,迅速出手,果断收网,真乃奇才啊。若不是你我立场不同,我还真想交张大人这个朋友。”
“周大人扬名四方的时候,我还是乡间小儿,怎敢跟周大人相提并论、妄称朋友?”张珩说话间也给自己续了一盏茶。
“凭借张大人的学识本领,若不是囿于宦官之身,想必会是国之栋才,大可以封土封侯,不必局限于禁卫司啊。”周秉珅的眼神中竟流露出怜惜的意味来。
张珩平时忌讳别人谈及此事,但眼下周秉珅的话却并没有触怒自己。
“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担不起周大人的夸奖。”张珩说完之后抿了一口茶。
周秉珅笑了笑:“都是朝廷中人,大家向上爬的姿态虽然有异,但内里的心思都差不多。若是重来一次,我周某依旧会走上这条路。其他人,也都一样。”张珩他苦心经营,一路拼杀,图的是什么?还不是跟自己一样?大家彼此都门儿清,谁也别跟谁装清高。
张珩也不争辩,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周秉珅已到了穷途末路之时。
周秉珅喝完三杯茶之后,起身说道:“感谢张大人的清茶,周某今天承你的情,喝了茶再上路。”
张珩也随之起身,拱手说道:“我敬重周大人一世的才学本领,给周大人留最后的体面。”
说完之后,张珩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有人前来汇报:周秉珅已自刎身亡,其余人等束手就擒。
张珩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来人便退下了。一代枭雄,周秉珅,从此在大周国抹去了身影。下一个,又会是谁?这场旷日持久的斩杀行动越是到最后,张珩越是感到一丝惶恐,这惶恐不是来源于外界环境的逼迫与危险,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己也无从了解。
启程回京的路上,张珩始终不发一言,并没有旗开得胜、完成任务之后的放松与高兴。
沈菱月也是心事重重,虽没有亲见禁卫司围剿对方的场面,但心里清楚,上了皇上黑名单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一日晚间时分,张珩躺在城内客栈的榻上,手抚胃心之处,眉头紧皱,额头上冷汗连连。
沈菱月当即慌了神,没想到一向强大无比的张珩竟然也会有一天一病不起。派人叫来大夫,说是胃寒体虚。
熬过药之后,沈菱月将张珩从榻上扶了起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完了药。喝过药没多久,张珩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菱月看着张珩熟睡的面庞,想起小时候自己贪吃东西,闹胃疼病的时候,便有府里的嬷嬷给自己轻柔着自己的胃心,过不了多久胃疼便会好转了。
于是,沈菱月拿着手帕,给张珩擦拭过额头上的虚汗之后,便伸出手隔着衣服轻柔着张珩的胃心之处。
夜半时分,当张珩醒过来时,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不停地按揉着自己的胃部,没多久,许是累了,沈菱月便换了另一只手。小手柔柔软软的,极为小心地轻轻按抚在张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