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再撑过两日。所以他才会急切的站到墙头上了望,看她会不会救人救到底。
原本他想着若是等到晚上她不来,他便冒险回到城中自己买药。反正露面大不了一死,不露面也难逃这一死。
所幸,她终归是来了。
男人唇边的笑意更胜,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正弯身收拾地上狼藉的苏安。
虽说这堂屋本就破败,不差这点儿垃圾,但苏安还是想让他歇脚的这块儿地能清爽一些。
“对了,我带了一些家中做的小吃,你可要先吃点儿?”
男人摇摇头,“不吃。”虚弱成这样,他连吃饭的力气也没了。
苏安只低头继续收拾着,她的手摸到那件被剪碎的里衣时,蓦地回想起先前心中的疑虑来,便问道:“你不是大周人?”
男人默着,不知是无力,还是不想回答。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你带了什么吃的?”
知他是不愿回答那个问题,苏安没再逼迫,只默默的去食盒里将碗碟取出。因着知道他的身体虚弱,故而苏安今日带的吃食都是些亦克化的东西。
“先喝一碗鸡丝粥吧。”说着,苏安将小煲的盖子揭开,竟有腾腾热气冒出。盛好一碗,苏安递给他。
他无力的抬手,奈何那只盛满粥的碗对他此时来讲太过沉重,他的手捧着那碗微微发抖。
苏安将勺子递给他,然后双手帮他捧着碗:“我帮你端着。”
男人也不虚让,低头开始一勺 勺的吃粥。
用完了饭,苏安想着他此时应当多多休息。可这里的条件委实艰苦,连被褥也没有。虽说如今暖春煦阳,可对于一个失血过多的伤者而言,身上定是冷的。
四下看了看,苏安去找来几块石头垒砌出个简易的炉子,将那些破木头点燃。整个堂屋瞬间暖和了起来,比点着炭炉还要暖。
因着早晨出门时清寒,苏安特意披了件薄斗篷,这会儿正好脱了盖到男人身上。
苏安满意的坐到火炉旁,拿小木棍挑着里面的柴火。扭头看看他,果然已经不抖了。
整整一个白日,苏安都耗在这所破宅子里。直到太阳平西,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男人便开口:“你回家吧。”
如今的他,吃喝尚且需要姑娘来照料,自然没有能力去护送她。故而趁着天未黑让人离开,是他不得不自私的心胸中唯一一点儿能为她考虑的。
抬头看看天,落日熔金,一片红光,苏安知道再不需多久,天就会黑下去了。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又不放心的看看靠在柱子上的他。
“你……你今夜可能撑住?”
“怎么,我若说撑不住,你打算留下来陪我过夜?”男人轻笑。
这话让苏安走的义无反顾,甚至连辞别的话都气的不愿对他说了。直至走到堂屋门口时,苏安才忍不住驻下脚来,回头看看他。
“你给我好好撑住,明早我会熬了药给你送来。”
男人的笑僵在唇边,眉间肃然,神色复杂的应了声:“好。”
苏安冲他笑笑,转身离开。
这晚,苏安又做了与前一晚相同的梦,她还是梦到他鲜血直涌的样子。依旧是天未亮,人便惊醒,坐到窗边,盼着天亮。
而这一夜对男人来说,的确是生死边缘挣扎的一夜。他紧紧攥着身上披的斗篷,脑中浮现着苏安的样子。
他拼命告诉自己,要撑下去。只要再撑一日,他的人就会来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苏安已将熬好的药装罐,密封好与其它食物一并放进食盒里,提着出了杨府。
而就在苏安上了一辆昨晚便雇好的马车后,杨府的大门再次开启,出来的是一个头缠着白布条的男人。
“哼,我倒要看看你个不识抬举的小贱蹄子,天天出去倒贴哪个野男人!”男人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低声嘟囔了句。
快到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