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的倒不是端王和赵王不满意他们的安排,降罪于他们。毕竟这件事,究其根本是阁部的错误,与他们地方官无忧,便是闹到圣上那里,他也站得住脚。
他所害怕的是山东现在的真实情况被端王,特别的赵王所知。若是提前半个月告知他,他还有时间让人将山东的灾情掩盖一下,最起码能让端王和赵王在山东的时间内掩盖一下。但是,现在只有两日的时间,即便是他派出了所有的人手,但是也只是能将官道和齐州府周围的灾民清理一下,其余的地方还来不及做些什么。
杨叔达抬头,小心地瞥了眼上首的端王,看着其眼中的寒色,心中更为颤栗。其实,在他收到阁部送来的公文时,心中就有了些猜测。一来是通知他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紧急,不给他准备的时间,极为不符合朝中的旧例,而且实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也容不得他不多想。二来,自打他投靠了晋王,这样的事情晋王都会派人提前通知他,而且应该比阁部的公文早上几日,而这次,至始至终,他从未收到过晋王的任何传信。三来,也是他最让他担心的地方,虽然他之前派人截下过张敬宗和卫赜等人送给朝中的奏疏多次,他自认为凡是他们送出去的,他都截了下来,但是他现在害怕的是,这万一有一二遗漏的,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他不敢想象。
为官这么多年,特别是向杨叔达这样一介寒门出身的士子,能在这个年龄做到三,品的布政使,封疆大吏,心中怎么会连这点对政事的敏感度都没有。
只不过,人在猜想到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后,总是会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暗示和侥幸心理,不愿意面对罢了。
“本王一路行来,进入山东后,发现景象十分萧条,便是这齐州府内也不热闹。”端王看着杨叔达有些颤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接着问道:“可是,这山东境内出现了什么状况?”似乎对山东的情况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回王爷,仰承陛下英明,山东境内百姓富足安乐,并无任何状况。”杨叔达听到端王颇为疑惑的语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上方拱了拱手,自然地奉承起天和帝来,然后神态自若的说起谎来:“齐州府和王爷一路走来的官道上,是叔达为了不让百姓和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扰了端王爷和赵王爷,与诸位大人,特意命人将官道上清理好,再吩咐齐州府的百姓在今日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惊扰了您们。”杨叔达的语气真诚,其所说的话似乎是真的是的,一心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似的。
杨叔达的话落,主坐上的端王还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赵王嘴中发出了一声嗤的笑,一时成为了场中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端王听到赵王的嗤笑后,抬头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这样沉不住气,也不怪自己那个皇兄让他多磨练磨练这个侄子,不然入后怎么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对于自己这个皇兄的心思,晋王可以说是最为了解其心思的人之一了。以前这些还只是他的猜测,直到他来前来山东之前,天和帝对他言道,赵王缺少历练,希望他能在这趟山东之行,对其多加磨砺,并说希望赵王以后能与他一般。
他是什么人,在朝中众人的心中,如果说宗室中,天和帝最为尊重的是闵王,那么最为倚重的却是他这个异母弟弟了。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天和帝对他十分看重信任,不过,他也直到这是为什么,一是他小时候曾由谢太后抚养一段时间,与天和帝自小亲近,特别是在其和纯王和先帝之间的争斗时,他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天和帝这边,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做出了不少贡献。二来,是他从来没有对那把龙椅起过一丝心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兴趣。他想,这也是天和帝对他最为放心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端王看了眼一旁的赵王,天和帝希望赵王能成为下一个他。而赵王和谁走得近,不言而喻。从之前这么多年的了解和从京城到山东来的这段时间的试探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