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说的只是气话,不要往心里去。”易桢说,“她抓学习抓惯了,遇到不顺的地方,就容易心急。”
这些话,要是换做别人,梁从星多半觉得是班主任派来的狗腿说客,早就不屑一听了。
但易桢讲,她就特别听的进去。
而且,他这种讲话方式令人很舒服,好像把锅都推到了徐老师的身上。梁从星下意识地附和点头。
然后,她听见易桢说:“给我看看你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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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梁景明也喜欢说这句话。
所以听易桢说出来,梁从星有一瞬间浑身起了遍鸡皮疙瘩,下一秒心里天人交战。
给他看吧,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考分的确太难看。
不给吧,好像又白白错过了一个跟他独处的好机会。
而且,这么几天下来,她学习上是个什么水平,易桢肯定有数,瞒也瞒不过去。
于是,就有了梁景明过来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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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摊开的那一刻,尽管有心理准备,易桢还是无言了下子。
他做事一贯认真,既然答应了梁景明,这段时间自然也是全心全意在教她。
而且,他是少有的那种自己学的好,也擅长给别人讲解的人——竞赛班之前让他带学弟,他就把人家带到了省二等奖。
却没想到,直接在梁从星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这套卷子并不难,基础题占大半。梁从星的基础再不好,经过他的梳理跟讲解,保守估计五十没问题。
结果她直接给他打了个对折。
不得不说……让人有点挫败感。
易桢展开试卷看了眼。
先前梁景明经常念叨,不知道她为什么转学到这里来。
易桢一开始不以为意,结果架不住听到的次数太多,也无端有点感兴趣起来。
现在,这点兴趣差不多达到了峰值。
要说只是想来玩玩吧,她却天天拿题来问他,还听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要说她是来好好读书的,似乎又少了那么点专注度,连他讲过的内容都没记下来。
……
易桢不说话,梁从星却在心里悄悄地打起了鼓。
这些天,她虽然缠着他问问题,但基本都是表面功夫,私下里依然拿来混——不然也不至于才考这么几分。
试卷上好几处错漏都是易桢先前讲过的内容。梁从星在考场上没想起来,这会儿看着却觉得熟悉。
她抿了抿唇,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救吗?”
女孩子声音很轻,杏仁眼里写满了楚楚可怜——不过易桢看出来了,她并不是真的在为分数难过,而是怕他发火或者不耐烦,在先发制人。
止住思绪,他眼皮微垂,把试卷移到她那边:“我们一道道来看。”
梁从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怕易桢说,算了吧,你扶不上墙,我不教了……
这口气松完,也不敢再开小差。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易桢的讲解听进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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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梁从星起了个大早,去火车站接人。
桐城去年新造了一座高铁站,在市郊,临着万达广场。
梁从星下车的时候,舒再再还没到站。她索性在万达里逛了一圈,买了两杯星冰乐。
晃晃悠悠到九点钟,舒再再的消息终于进来:【宝贝星,我到啦~】梁从星刚好买完喝的,单手打字不方便,干脆给她挂了通电话过去:“我在出站口等你。”
“站高点啊,最好再举个‘欢迎再再小仙女’的牌子。我脸盲。”
舒再再那边有嘈杂的呼啸声,看来列车还没进站。
梁从星单手撩开出口厚重的门帘,一蓬热风迎面扑来。她说:“你看准那个最好看的就行了。”
舒再再咯咯地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