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对面的画家夫妇, 甄繁不由得想起那副婚纱照, 照片上新娘不着寸缕,只用婚纱蒙头。此时正是十月份,小娇妻把大衣脱了,穿着一件露背无袖裙坐在柳画家旁边,在桌上忙不迭地秀恩爱。
小娇妻把老柳碟子里刚剥好的虾夹到自己面前的碗里, “我们老柳开始不会剥虾的,后来因为我爱吃虾,他越剥越熟。”
这恩爱秀得很没有技术含量, 不过却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甄繁注意到她婆婆的眼眉挑了起来。甄繁经过多日与她的斗争,发现她每当不高兴要掩饰时便是这种表情。
“柳太太, 听说你对色彩搭配很有研究, 不知你认为今天的菜肴在色相上如何”
小娇妻以为卢尔特夫人是真心请教, 便一本正经地说了一熘,从流行的撞色说到塞尚的色彩美学,最后点评桌上的开水白菜道,“这道菜太过暗淡了,需要亮色点缀一下。”
甄繁抬头看见卢尔特夫人笑了,那笑很熟悉,类似的笑她在简居宁脸上看到过不只一次。
卢尔特夫人把话头转向柳介甫,“介甫,你这位太太是第一次吃开水白菜吧。”
小娇妻的脸立马红了。
“我们童童年纪小,见识少,让你见笑了。”年纪这两个字是重音。
柳画家的用词很有杀伤力,一方面讽刺曾经的女神年纪大了,另一方面又表示了亲疏有别,不是“童童”,而是“我们童童”。
卢尔特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画家主动给小娇妻剥蟹,就在那只清蒸蟹被完美肢解时,卢尔特夫人突然开了腔,“真是抱歉,我忘记你太太怀孕了,所以给她也准备了螃蟹。怀孕的人最好不要吃螃蟹。介甫,当初我怀宁宁的时候,你可是一遍又一遍叮嘱我的,如今怎么就忘了呢你剥的蟹还是自己吃吧。”
宴席的后半场,她婆婆又占了上风,三言两语就把小娇妻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饶是甄繁再迟钝,此时已将三人的关系摸得差不多了。
有现成的例子在,甄繁总算知道简居宁为什么认为她故意让他吃醋了。
送走画家夫妇后,简居宁让甄繁先回去休息,他要跟母亲聊一聊。
“妈,你在国内住了这么多天,我妹妹肯定很想你吧。”
卢尔特夫人知道儿子这是在逐客,她忍耐着不快说道,“父母总不能一直陪在孩子的身边,让她提前适应适应也是好事。”
甄繁洗完澡后穿着浴衣坐在桌前改讲稿,正经安静地站在趴坐在一边。甄繁刚给正经换了软圈和手术服,正经此时已不复刚做完手术时的萎靡,它晃动着自己的胖尾巴,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开始巡视周围。
正经听到开门声,便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喵。
简居宁把甄繁抱到床上,给她揉腿。正经钻进甄繁的怀里,让她抱着。
正经脖子上的圈从硬圈便成了软圈,这使得它的小脑袋能够露出来。甄繁一边揉正经的头毛一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喜欢上别人呢简居宁,你就是这么让人死心的吗”
正经闲极无聊,从甄繁的怀里站了起来,用它的小爪子去触摸甄繁颈下的那片皮肤。甄繁把正经从自己怀里毫不留情地拿开,然后对着简居宁微笑道,“我现在困了,想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我今天身体不方便,如果你有生理上的需要,麻烦你自己去解决,真是抱歉了。”
简居宁没理她,继续给她揉腿。正经感觉受到了冷落,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准备忧伤地去舔伤口,不过它脖子上戴着圈,身上又穿着手术服,舔伤口于它来说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在尝试失败之后,它只能回到自己的猫篮里继续喵喵喵。
甄繁想说你他妈能不能别揉了,可考虑到明天还要签合同,她硬是忍着没说出口。
她抬起头来盯着简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