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渐渐清醒了,她揉了揉眼,声音还带了点睡醒之后的低沉和含混:“刚才是先生在打扇子?”
他淡淡的“嗯”了一下,伸手拿过她刚才喝茶的杯子,倒了茶,推到她面前,茶水是温的,她道了一句谢,端起杯子喝了口,润了润嗓子,道:“先生从太平城一路赶到安陵,想必很累,我就先不打扰了,等先生休息好了,我再带先生去熟悉……”
“卫庄,姓卫名庄,字恒之。”卫庄正在往自己杯子里添茶,听到她这么先生来先生去的,便打断了她。
练月愣了一下。
卫庄看着她:“叫卫庄也行,恒之也行。”
练月反应过来后,呵呵傻笑了两下,道:“我就比较随意了,先生想怎么叫都行。”
卫庄看着她不说话。
练月受不了这样拷问的目光,便站起来道:“你先休息吧,等天儿凉快会儿了我带你到各处转一转,告辞。”
练月走过他身边时,卫庄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迫停下了步子。
他扭身仰头瞧着她,他眼睛像大海,海面平静,底下波涛汹涌。
练月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没开口,而是他等先说。
可他只是用眼睛波涛汹涌的望着她。
练月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他左颊上的那条疤上。
疤痕凹陷,是淡褐色的,比他的脸色要重很多,所以特别明显。
近来练月对脸上有疤的人特别感兴趣,她看到这样的疤痕,就想抬手去摸,但在快摸到的时候,忽然又清醒了。
她握紧手指,将手垂下,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我认识一个人,他脸上也有条疤,也在左边,不过他的是条新疤,而且比你的长点,看到你的疤,就想到了他,真有意思。”
卫庄静静的瞧着她:“我也有一桩有意思的事情要同你说。”
“什么?”练月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边揉边好奇的看他。
卫庄站起来,练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因为他太高了,离得太近,会有压迫感。
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紧紧的跟着她。他那两道目光像黏在了她脸上一样,练月左躲右躲也躲不开。
她被他逼着退到了里边去,她别开眼睛,问:“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他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进,一边道:“我正在措辞。”
练月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调节气氛:“什么事啊,搞得这么……”
她这一步没退完,只退了半步就退不动了,因为已经退到了床根上,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下意识的想从旁边躲开,他却捉住她的双臂,将她压倒了。
然而把人压倒之后,他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把脸埋在了她颈侧。
他这么做,绝对是一种冒犯,甚至可以算得上无礼了,可练月却并不怎么排斥,这件很奇怪的事情,虽说她的男女之防很弱,但不至于弱到一个陌生男子扑到她也无所谓的程度。她觉得自己应该挣开他,她扭着挣了两下,可他像夯土似的压着她,她根本就挣不动。
他的脸贴在她颈侧,气息沉重,声音低低的,像是对她有某种莫名的依恋:“你长得有些像一个人。”
练月无端觉得这场景很熟悉,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哪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他闷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不好奇自己长得像谁?”
练月这才把注意力从熟悉感这事上转移回来,问:“像谁?”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
练月催促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他将脸往她颈里贴了贴,闷声道:“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你同她长得有些像。”
“二十五岁?”练月奇怪道,“你二十五岁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