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显然也对这个急刹车有些不适,舒妃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宁溪月正想提醒她该做游戏结束陈词了,就听一个冷冽的声音道:“说下去啊,怎么就叫没了?”
谭锋看向宁溪月,明亮若朗星的眸子微眯,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微微前探:“爱它们能屈能伸,后面是什么?告诉朕。”
“呃……真……真没了。”宁溪月怯怯看着少年皇帝,都想哭了,暗道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皇上您要是看我不顺眼,一刀杀了就是,不带这么软刀子一下一下捅的,还专门怎么让我丢人怎么招呼。
“不可能没有,既然你不肯说,那让朕来替你说吧。”
谭锋的身子又靠回了椅背上,看上去十分放松闲适的样子。然而在宁溪月眼中,此时的他已经化身为优美的猎豹,蓄势待发,即将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爱野草能屈能伸,这点没错啊。野草嘛,都是这样的,马车碾过时,它们便将身体极尽所能的放低,甚至贴合在地面上,等到马车驶过,它便重新直起身来。燎原大火过后,看似全部烧死,然而第二年春天,春风一吹,又是沃野千里,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朕说的对吗?”
对,这些说的当然全对,可这种话,不该在这个场合下说,更不该由她这个罪臣之女,当着皇帝的面儿来说,毫不夸张,这样一番话,就足够成为她的取死之道。
“皇……皇上……”
宁溪月眼泪是真的下来了,可怜巴巴看着谭锋,心想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难道杀我还需要借口,不然能引起后宫不平?我怎么没看出嫔妃们是这么善良的人呢?杀人不过头点地,皇上,你……你这也太恶劣了。
谭锋看着宁溪月,没想到这姿色平平的女人,害怕可怜的样子竟也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态。联想到让她侍寝那天晚上,对方大胆挑逗当面欺君的种种,一向无心无情的皇帝陛下,心中竟泛过几丝涟漪。
“对就对,不对就不对,哭什么?难道朕是老虎,能把你吃了不成?”谭锋白了宁溪月一眼:“就你这软弱样子,也好意思自比野草?”
“只是喜欢而已,不是自比。”宁溪月听见谭锋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小声咕哝了一句,为自己正名。不然就依照皇帝这番话,她要承认是自比野草的话,应该比曹常在说的地狱花下场还惨。
随着谭锋如刀剑般的话语出口,接着又轻描淡写将先前锋利化解,场中凝重气氛也重新活跃。接下来舒妃又主持了击鼓传花等几个游戏,或是看宁溪月可怜有意放过,或是怕她再次吸引皇帝注意而故意压制,总之,都没有她什么事儿。
之后大家出了大殿,来到院子里放烟花。早就在寒风里等了半日的太监们连忙上前,依次将鞭炮烟火点燃,一时间火光四射银蛇乱舞,还有硕大的各色花卉状烟火在半空盛开,端的绚烂无比美不胜收。
“母后瞧着今年的烟火如何?”
谭锋站在太后身边,看着自己登基第一年除夕的烟花盛放,微笑点头踌躇满志。
“征战结束,盛世来临,这烟火也比往日绚烂多彩了几分。”太后自然不肯扫儿子的兴,微笑看着半天烟花,忽然道:“是了,这一次烟火丰厚别致,足见用心,之后该好好奖赏内务府的工匠们。”
“儿子知道。”谭锋点头,他虽然有点小心眼,出手却很大方,此时心中满意,早就决定要好好奖赏内务府制作烟花的工匠。
身旁是嫔妃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声,谭锋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一张张被烟花映衬得五颜六色的面孔,俱都喜笑颜开。
目光微微一凝,停在宁溪月脸上。谭锋目力极好,虽然那女人站在远处,却也能看到她的表情,眼睛瞪得极圆,兴奋地和身旁宫女一边比划一边议论,只是可惜鞭炮声中,听不清她再说什么,不过从表情上也能看得出来她有多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