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玥意外地指着自己,问道:“我?还是我吗?”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呀!鄂啰哩在心底深深埋怨了一句,她还不知道呢,皇上刚刚吩咐了他,说着常在钮祜禄氏既然晚上侍寝,那白天的记档暗中吩咐敬事房抹去了就是,以免六宫见到了敬事房的记档,诸多非议。
瞧这话音儿,明摆着这几日都是要钮祜禄氏侍寝了。鄂啰哩心底止不住的翻白眼,她侍寝,也不见自己有何好处!还要费心思去各处费力周全!原本她之前伺候皇上就起得晚,皇上不怪她失了规矩,却要叮嘱他,务必要敬事房记成侍寝过后按规矩抬回了西耳房歇的。
鄂啰哩心里暗暗叫苦连天,这罚抄书罚抄书!书没见着怎么抄,侍寝可都是连上了!白黑天的伴着皇上,这到底是受赏还是受罚呀?
真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绣玥也是不得其解,看起来皇上这是铁了心不教她出去养心殿,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抄完那余下的五遍《女则》,才能今早解了这禁足之苦啊。
黄昏时分她醒来的时候就简单沐了浴,这会儿省事儿多了,简单在东围房拾掇了一下,便由棉被裹着一路抬进了后寝殿。
这回绣玥学乖了,将锦被拨开条缝,探出去瞧向颙琰的侧脸。
“来了。”他道。
“是......”
从前她在皇帝面前,只觉得窒息,说话小心翼翼,只是皇上待她尚算优容,虽面色严厉每每到最后却放过,故而绣玥在颙琰面前没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午后起的冲突,她讶异于皇上竟会说那样的话。震惊着,皇上竟意外成了生平第一个肯哄她的人。虽然他也是始作俑者。
绣玥习惯了世态炎凉,冷眼相待,却还没有人待她温柔呵护,第一个肯对她温言软语的,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她倒是有些迷惘了。
自从颙琰真的给她抄了几页书稿,白纸黑字为证,绣玥虽然还怕着皇上,敬畏惧着皇上,却没从前那样的拘谨窒息和陌生感了。
皇帝穿着明黄的寝衣,平躺在龙床里侧闭目养神,今夜似乎不会理她了。绣玥有些放下心,她将棉被打开,裹住自己,趴着偷偷去看皇上的侧颜。
这就是天下间权力最高的统治者,掌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命运的主宰者。
这样至高无上的帝王,权力的最顶峰,所有人仰望的所在,此刻可以由着她这样肆无忌惮地俯视着。
还挺满足虚荣心的。
绣玥自娱自乐盯了一会儿,瞧见皇上的右手半露在被子外,这就是掌权者的手掌,朱批几个字,就能主宰世间之人的命运。
她抬眼瞧了瞧皇帝,下意识伸手探进了颙琰的薄衾内,白净的素手悄悄覆上了他的手背。
皇帝只是起初微微一动,到底也没有睁开眼睛。
绣玥在心底偷乐了一下,她抓住皇上的手,这可是天底下身份最贵重的人的手掌,现在任由她摆弄,她自己是不是很了不得。
绣玥的小手在他的手掌间流连了一会儿,睡意渐浓,她便收回了手,转了个弧度准备沉沉睡去。
来了宫中的日子,其实比在杨府睡得还惬意些。在杨府的时候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带着宝燕奔波忙碌生计,入宫后,逊嫔娘娘对她一向宽容,请安的次数裁剪到每月寥寥无几,皇后起初又无需她去请安,最近这些天住在养心殿里,她从未有一日起的比皇上早,对此皇上也是一贯无知无觉。
她无需在夜晚惦记着明日如何早起,也无需天不亮就忧思着要起身。
想着,绣玥不禁弯弯嘴角,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渐入梦乡。
颙琰闭着眼睛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声。
本来顾及着她年纪小,晌午又做得太过,晚上才预备要体谅,放她一马,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可这个钮祜禄绣玥,偏偏不怕死的来撩拨他。
他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