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步说,就算真叫她寻着了,人家凭啥委身下嫁乡下农家呢?
偏王香芹完全没法理解一个当妈的给儿子挑媳妇那种为难劲儿,她只一叠声的问:“娘您赶紧给我个说法呢,到底该咋拒绝才合适呢?不然到时候我全都推给娘?就说,家里没我说话的地儿,桩桩件件的事儿不论大小我都得听娘的,反正我说了也不作数,让她们回头全来找娘?”
朱母面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扭曲,她突然庆幸自己放下了菜刀,因为这会儿她感觉自己有些拿不动刀了。
“行吧行吧,你高兴咋说都行。”
“诶,那就这么办了。娘您先忙着哟,记得千万要跟六郎说随礼那事儿。对了,咱们家的猪粪坑快要溢出来了,自家的地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粪,您倒是想法子赶紧处理掉一些。还有啊,我想腊月里杀猪,别看咱们家请客好多回了,这刨猪汤还没请过呢,好久没吃这味儿了,怪想的。”
王香芹说完就高高兴兴的走了,全程都没注意到朱母那黑漆漆的脸色。哦,哪怕注意到了也没啥的,她肯定会认为朱母是被温氏气着了,一点儿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朱母好气哦!
就王香芹这样的还要装怯弱无助受家里欺压的小媳妇?别家受气小媳妇哪怕在家里受了千百般的委屈,一旦出了门还是会努力往自己脸上贴金,生怕叫别人看出了底虚。就他们家这个,装也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不怕被人瞧不起也就算了,也不想想就前几天开办知识讲座那次,已经完全暴露了好吗?
试问,谁家饱受欺压的受气小媳妇能搞出这么多事儿来?谁啊!!
朱母有个很难得的优点,那就是对于注定无法掌控的事情,她会干脆利索的选择死心。很多事情死心了就好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因此,她既没有管王香芹怎么折腾,甚至连温氏那头也没理会,只是抽空找了六郎谈话,随后就自顾自的备了一份合适的礼物,与此同时,跟除了温氏之外的其他几个儿媳妇商量妥当了供应粪肥一事。
猪舍眼下的产粪量极高,就算老朱家后面多买了地,一样是用不完的。用不完就囤着,其他几房已分家的过来挑粪也没拦着,本来这事儿是可以继续下去的,谁知温氏想不开惹毛了朱母。
哪怕已经分家单过了,哪怕朱母已经对温氏彻底死心了,哪怕她完全没想过要改造温氏,然而给温氏一点小小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朱母回头就断了大房的粪肥,二房、三房、五房倒是可以继续提供,却都不是无偿的。
二房那头,宁氏倒是格外痛快,尤其朱母隐晦的提点了一下改变的缘由,宁氏当下拍着胸口保证,年底她送朱母一头成年羊,粪肥就由她随意取用,当然仅限她自家的地。这是明面上的,回头暗地里宁氏就跟田氏和牛氏通了气,哪怕不知道具体的起因,反正温氏又惹毛了朱母是事实。
随后不久,田氏就拿了做好的 冬衣给朱母,冬衣是比着一家五口的身量做的,是没绣花,但是针脚细密得很,可见也是花了心思的。跟田氏倒是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你懂我懂一切尽在不言中。牛氏就更容易了,那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事事以宁氏马首是瞻,也亏得宁氏没打算卖了她,不然极有可能发生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事。牛氏别的不成,干活是真能,见缝插针的来帮朱母干活,还许诺年前会过来帮着做年菜,像腊肠、熏肉之类的活儿,费时费事还不一定弄得好吃,朱母就全交给她了。
前后也就一两天工夫吧,别人是没啥感觉的,就温氏隐约觉得变天了。
粪肥莫名其妙的不提供了,原先她都买好了布料、棉花,半强迫的塞给了田氏让帮忙做冬衣的,突然就被退回来了,田氏甚至都不装肚子疼了,她上门追问也是冲着她笑。
笑个屁啊!想干嘛啊!!
在温氏努力刨根究底的时候,老朱家亲戚们的喜宴陆陆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