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方决定不起诉。可他是不能继续呆在这或者去任教了,你又是这样一个处境,我们总不能真把项目全压在你身上。”
道理她都懂,否则她早就追上来了,素意往后白了一眼阿迪,冷气四溅。
“你这儿已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而恰好新联盟那儿是新生物学研究的最前沿,老师带着项目去那儿不是很正常吗?”
“真是这样就好了。”素意冷声道,“我还真担心在服刑期间还要给你们擦屁股,施烨那倒确实很适合接盘。”
“……咳,这归根结底是我们研究院的责任,我们当然不能把这个项目全甩给别人,等潘多拉项目完成,后期肯定还是有很多合作的。”
“可我想跟教授呆在一块!我不想跟那个老头子过去!”阿迪忍不住了,叫起来,“你们就是欺负教授脾气好,不会对你们发火哇?她在我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们说移交就移交,我不管!我不会走的!”说完又低头嘟嘟囔囔,什么“好不容易过来”、“没人跟我抢”巴拉巴拉。
没人理他。
杜克是真的担心素意的反应,又解释:“眼看第一批孩子都八个月了,现在是最关键时期,你的身体又不见好,我们都不希望你分精力去处理本来不该劳动你的事情,现在这样其实也是理想状况,我们先不管第二次判决怎么样,如果孩子出生后再判,不仅有利于判决,你也可以多点时间享受一下生活,这几年你实在太累了。”
享受生活?
刚为自己没有丝毫其他爱好烦躁过的素意此时心底更暴躁了,完结她的工作,抢走她的新实验,不让她判死刑,还要治好她的病?!
谁管她活着的时候的精神生活?!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第214章 为父不刚
肖凛·扬格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与父亲两地分居。
他每天早晨五点起床, 五点半到岗, 换好制服, 背上工具包, 在自己的辖区内巡逻——修理所有出现故障的空中航道信号标和自动修理机器人, 一班岗就是八个小时。
每日工作时一个人与机械臂、机油、电路和电路板为伴,下班后一个人与锅碗瓢盆为伴。
为了来之不易的培育权,他几乎倾尽了全部,为此不得不缩减开支,连花费不多的一些小兴趣爱好都被牺牲了。其实以他的情况, 至少两年前他连培育权门槛的边都摸不到,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申请着, 期待有一天生命研究院的审核人员能够间歇性失明一下把他放过去。
谁能料到,生命研究院竟然降低了培育权审核门槛,而他的经济虽然不达标,却因为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风评挤入了“准爸爸”大军。
自达到申请标准开始提交申请至今已经整整七年, 眼看着已经过三奔四,他其实早就麻木了, 甚至认定就算有一天生命研究院真的给自己打来微讯, 他的回应肯定是冷漠而淡定的,可在真正收到电话的那一天, 他直接跪倒在了岗位上,等反应过来几乎连滚带爬的赶去办手续,假都没请。
——幸好老板懂这种感受, 不仅没扣工资,还给他发了红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心念念的想拥有一个孩子,或许就如一些社会观察学者说的,这已经成为了全人类成年后的一种习惯;也或许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它确实是一个人社会地位的证明——只有足够优秀,才够格拥有孩子;但现在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尝再多的苦,都苦不过孤独。
他太孤独了,孤独到有时候看到夜晚的大街上霓虹灯七彩缤纷,或是上网时体会世界的风起云涌,都会有一种自己被隔离在了人类世界外,除了发疯没人会看自己一眼的感觉,他太害怕自己有一天撑不住了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尤其是现在世道那么乱,越来越多的人精神失常、狂躁不安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