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语气,压根不像是刚吞药自杀的人。
陆欣然挼了挼齐耳的短发,神色喜怒不明。刚才医生洗胃的时候,虽然意识很模糊,但她的脑海中却不断闪过贺川南那张熟悉的脸孔。
那一刻她终于想明白。
“阿南,我已经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太偏激,以后不会了。”陆欣然撑起半边身体,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能想明白,是好事。”贺川南的表情依然平静,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想不明白又如何?
陆欣然如今就像被风吹落的树叶,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她想尽办法让贺川南过来见自己一面,不惜吞药自杀,目的只有一个:她需要逆风翻盘、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
“倘若我出国治疗归来,想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会支持吗?”陆欣然不动声色试探。
毕业那年,她拒绝老爷子的安排回陆氏集团,还推掉不少上市公司的offer,最后才成功进入恒信集团公关部当助理。
陆欣然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不甘心当豪门少奶奶,立志要成为能与贺川南并肩的女人。
后来她真的做到了,从小小的助理一路凭实力晋升为最年轻的总监。
那一年她才二十六岁,如花一样的年龄,是所有人眼中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豪门千金。
加上陆老爷子的撮合,陆欣然一直被作为贺家孙媳妇看待。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如今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贺太太。
“好,我答应你。”贺川南不假思索应答。
一切如陆欣然所想。
高明的女人玩手段,低级的女人才死缠不休。她想要夺回阿南,就不能随意挑衅他的底线。
“放心,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做傻事。”陆欣然一双黑眸无波无澜,恰到好处将情绪隐藏起来:“希望回来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我们一直是朋友。”贺川南微微点头,特意把“朋友”二字咬重了音。
两人之间的对话,被藏在屏风后的两人听到。
温暖退了出去,走到窗前眺望远处的风景陷入沉思。她恍然觉得陆欣然刚才的一番言辞太平静了,压根不像从一个自杀未遂的女人嘴里吐出来。
仿佛她吞服的那些并不是安眠药,而是能让她大彻大悟的灵丹妙药。
贺川南的立场很明确,不会因为陆欣然的哭闹而做出任何的退让。相反,她的纠缠不休很可能会让他生厌。
因此,陆欣然很快觉醒。与其像泼妇一样纠缠不休让贺川南厌烦,倒不如破釜沉舟,维持当今的关系。
这一招,确实高明。
只有真正玩大局的女人,才会琢磨得如此通透明白。
温暖的直觉果然没错,陆欣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对比江桥儿的愚蠢鲁莽,她将心机藏得很深。
不过,她并不怕。
温暖的性格遇强则强,如果一个男人能轻易因为其他女人而动摇,那么一定不值得自己继续坚持。
想必阿南带她一起来医院,也是为了给予她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
他说过,有问题一起解决。
她应该相信他。
没多久护士推着陆欣然出来,贺川南跟随其后。轮椅上的她脸色略显疲惫,精神还算不错。
与温暖擦肩而过的那刻,她突然喊停了护士。
“你就是贺太太?”陆欣然戴着口罩,恰好遮住脸颊上的疤痕。
看得出来,她是个美人坯子,即使容貌毁了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妩媚。她属于那种五官立体的女人,就像蓝色妖姬,骨子里不经意散发一种让男人沉沦的魅力。
“你好,陆小姐。”温暖大大方方打招呼。
这是她们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陆欣然还在昏迷当中;第二次则在她醒来的那天,温暖在院子里远远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