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 风和日丽
本是最好的时节,幽暗的地牢中只有深入骨髓的冷冽和犯人痛苦的嘶吼声。
幽冷的地牢中,到处可见穿行其中的老鼠,难闻的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父亲…爷爷…”
地牢深处,响起一个青年略带焦急的声音。
原本雪白的囚衣已经撕裂,胸前有不少血迹凝结。撕裂处,白嫩的肌肤上到处遍布着血红的鞭痕,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虽已结出丑陋的血痂,却依旧止不住鲜血从中渗出。
也是,入了地牢的人又怎能不动刑?
更何况他柏家一夜被抄,朝堂之上落井下石都来不及,又怎会有人打点地牢。
几番动刑,他们这些小辈都受不住,更何况年事已高的柏老爷子和父亲。伤口已经化脓,灵力也被强行封锁,每日入口的食物莫不说是否是残羹剩饭,能吃便足够庆幸……
眼前这一碗白面馒头,虽然搁在之前,可能都不会做何感想,但此时此地,却让狱里的柏家忐忑。
“作为柏家子孙,苦了你们…”气息奄奄的柏老爷子柏司理,眼角泛起泪花,语气有几分感伤。
他不曾对不起君主,也不曾对不起临川百姓,唯独对不起的是柏家子孙,柏家的先祖…
位至丞相的他,人生本无憾,却不成想人生难料……
“爷爷,此生身为柏家子孙,是孙儿的荣幸。”柏家大少爷柏泱川跪倒在柏老爷子身前,语气郑重,眼角却不自觉的泛了红。
“爷爷,孙儿从不后悔。”柏家几位子孙都齐刷刷的跪倒在柏泱川身后,语气笃定。
突然,地牢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德欣长公主。”一旁开门的守卫一脸谦卑的给她让出地方。
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头戴金镶玉步摇的林嘉歆眉头微微皱起,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往前再走几步。
“见到德欣长公主,还不跪拜!”跟在身后的侍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恶心的地牢,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来。
侍女忍不住抬手扇了扇鼻翼见的空气。
“天理昭昭,因果不爽,我柏家三朝元老,忠于职守,绝不会跪拜助纣为虐的小人!”
柏司理在柏言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林嘉歆心底一沉,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指尖手捻,半晌才轻笑了一声。
“柏老先生莫不是糊涂了?”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这可是地牢,不是…你们柏家。”
“你可真够恶毒的!”一旁站着的柏家二少爷柏泱风,只觉得血气上涌,大脑阵阵发昏。
恶毒…林嘉歆在心底轻轻默念了一遍,骤儿哈哈大笑起来,“本宫恶毒?!柏泱风,倘若本宫恶毒,你现在连根本宫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嘉歆揪着柏泱风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说道,“妄本宫以为只要本宫付出就能够得到你的心,柏泱风亏本宫跪在大殿给你求情,呵呵…”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柏泱风,你,就该死!”
她的声音冷的可怕,眉目间是浓稠到化不开的冰霜,阴冷的表情更是犹如从地狱中爬上了的修罗。
说完,林嘉歆没有再去看柏泱风的神色,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只是心底像是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样,鲜血喷涌,伤口感染腐烂了五脏六腑,伤痛神经传遍全身不能呼吸。
林嘉纳说的,没有错,自始至终,她便与柏泱风是两个世界的人。
父皇活着的时候,柏家位高权重,她不可能进柏家的大门。
而父皇死后,站在林程潇一党的柏家,她更不可能嫁进去。
只是,心口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的难以呼吸。
浩浩荡荡的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