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开路,张云蓉生了宣武侯府如今唯二的两个男孩儿也是事实,那便是张云蓉最大的倚仗,下人里自然买她贴身丫鬟账的人还是不少的。
宣武侯府又人口简单,尤其是长房,除了宣武侯夫人,其他的姬妾说到底也是奴婢,便加上施兰如有孕后,勉强能算半个主子了,拢共也只得两个半主子而已,下人们成日里能有多少活儿可干的?
一闲下来,便喜欢嚼舌根、说闲话磨牙,你一句我一句的,当时看似没有联系,也什么用都没有,一旦让有心人集中起来,便足以汇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了。
张云蓉因此知道了施兰如竟与宣武侯府的大爷、自己的大伯子私下有过往来,简直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个结果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怒的则是大房好阴险的心思,这是眼见自己一房生不出儿子来,便打上了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主意啊,倒不想她那大伯子常年病恹恹的,连自己的姬妾都极难有孕的,倒让庶伯母怀上了,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
小晏子说到这里,实在有些渴了,桃子在一旁见状,立时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忙接过一饮而尽,又谢了施清如赏茶吃后,方继续说道:“如今张氏还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事情捅出来,怕宣武侯府上下都会将错就错,主仆俩正犹豫着看能不能私下找到那姬妾,以此要挟她,吓得她自己把孩子弄掉,不知夫人是个什么意思,要不要咱们推波助澜?”
施清如一开始听得她说施兰如腹中胎儿果然不是宣武侯的,还有些吃惊,随即便觉得虽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了。
毕竟施兰如终归是金氏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几年又辗转流露,每况愈下,心里岂能不自认为天下人都对不起她,她实在有够苦的?
既觉着苦了,肯定会有堕落和自暴自弃的心,同时又会忍不住自怜自伤,以致一点温暖与好处便足以打动她,让她做出与当初金氏一样的选择了。
何况宣武侯的情况摆在那里,显然这辈子已注定不能生了,而以宣武侯夫人给他换姬妾的速度,施兰如能在宣武侯府待上半年只怕都顶天了,要是半年后她仍没能怀上一儿半女,少不得又得被发卖了,还不定会给卖到哪里去,换了谁,愿意那般居无定所,提心吊胆呢?
自然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但有机会了,风险再大,也惟有冒险赌一把,赌赢了便自此一本万利,赌输了也不过就是原本的结果,乃至死路一条而已,九成九的人都会选前者,施兰如自也不能例外。
施清如思忖着,问小晏子道:“那你知道宣武侯那个姬妾在进宣武侯府之前,身处何处,又是怎么进的宣武侯府吗?”
小晏子见问,忙笑道:“不瞒夫人,奴才还真让人打听了一番。那姬妾据说去年……家里出了大变故后,便不慎落到了人贩子手里,被辗转卖到了青楼里去。青楼的老鸨见她生得还不错,瞧着也像是个千金小姐的样子,就打算好生调教她一番,然后再变成自己的摇钱树。”
“不想之后宣武侯夫人的陪房到处采买新人,无意就看见了她,觉着定能入宣武侯的眼,便花一千两银子,买了她回去,她如今腹中的胎儿不到三月,算来便是她才进侯府三个多月时,已经搭上了宣武侯府的大爷,倒真是有够速度的。”
的确有够速度的,才进宣武侯府两三个月,便已什么都摸清,并且做出了选择,倒真挺符合施兰如一贯的行事作风。
关键她运气又有那么好,宣武侯府的大爷连让自己的姬妾有孕都难,至今膝下只得两个女儿,却跟施兰如可能就几次,便已珠胎暗结了,弄得宣武侯府与张家眼见都要大受影响,狗咬狗咬起一嘴毛,——倒真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施清如嘴角一哂,与小晏子道:“还是推波助澜一下,让张氏把事情嚷嚷开来,看宣武侯夫妇到底会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