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玄凌默不作声,看完将信摊在桌面上,用手指敲打着。
不管他是谁,什么目的,为了什么,他欠帝家的岂是他一条命就能还清的,她说过,不计什么手段,当年他如何对付帝家,就该承受的起帝家人的报复。
“家主,如果老头子没记错,他那日也在宴饮之上,家主给他喝的是什么?”老常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人,她是如何怀疑上的。
“古井之水,深不可测。”玄凌将信放置一边,起身从书桌的屉子里,拿出几份奏报,奏报上落款是东离。
玄凌早就将帝都所有的人都摸了一遍,当初会盯上这个贾老,是因为这个人本身。他把自己武装的太完美,她始终相信一句话,世上无完人。
再有一点,便是直觉…与夫人伉俪情深,却无子嗣,夫人早逝,便不再纳娶,她相信这世上有情深之人,可一个人,若是伪装,那伪装再好,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比如,他夫人坟头常年无人清理的杂草,早已是无主荒坟,恐怕现在,连葬在哪里,他都不记得了。
“小金子,到时候将这个送到贾老的书案上。”将几分奏报叫到金如放手中,便没了吩咐。
…不是杀了他?而是送这个?金如放一脸纳闷,他发现他是越来越愚钝了。
“攻人攻心,家主不想他死的太舒服。”老常好心解释一番,同时看向玄凌,家主到底如此处置此人,其实他也心中没底,按说,杀个千八百次也不为过吧。
“我去送吧。”殷晨曦起身,朝金如放伸手,意思他去。
金如放还没反应,玄凌抬头看了殷晨曦一眼,轻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有时候,死对某些人来说,反而是解脱,我又如何能让他这般轻快的解脱。”
“我要他,生而不得,死而不能。”
纵是杀人如麻的殷晨曦,此刻也忍不住缩了下手,更别提其他人了。
玄凌并未说她的打算,而是起身,提笔,抬头,便看到雨轩不知何时已走到跟前正在铺纸研磨。
玄凌写的很慢,也很安静,良久,直到提腕收笔,这才缓缓开口。
“对付帝家,为了什么,为了东离,为了那个让他到东离来的人,于东离来说,他背井离乡、舍亲埋名,算是个无名英雄,这约莫是他一生的骄傲,和支撑他这些年思乡之苦的信仰,如果,九黎朝堂得知,他名为九黎饱学之士,受尽九黎学子拥戴和朝廷敬重,实则是东离派来蛰伏多年的细作,九黎能忍?定要像东离讨个说法,就如当年,东离逼我帝家一样,东离此时朝局动荡,又怎会为了一个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九黎对上?那就只有舍弃,就如当年,九黎舍弃帝家一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他会比帝家人痛苦百倍,他若自缢,便坐实了细作的身份,东离免不得还是要给九黎一个交代,要查出他的底细,该难不倒偌大一个九黎。
所以他不能死,可他要如何生?九黎那些学子,之前有多敬重他,现在就有多恨他,恨不得剥皮抽筋。
左右,他是生死两难,到时候,她再问问他,当年,算计帝家时,可有想过今时今日,顺便她还要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东离,如今是有多不堪,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东离,哪有半点称霸天下的能力!
这些年,究是谁在指使他,便是谁在骗他,给他编制了一个故国山河壮的美梦,他还日日盼着,故国能有朝一日攻入九黎,他能功成身退!
当看到这些奏章时,他的信仰也会瞬间崩塌。
屋内,静悄悄的…
众人反应过来时,玄凌已捧书安坐一旁,看的正专注平静。
老常走近,看着桌上墨迹已干的字迹,这是一纸诉状,将诉状折起,又仔细将刚才帝绯送来的东西一并收好。
“家主,老头子来安排这事,保证明日,九黎朝野上下,热闹一片,只是…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