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小叔很重要?”周是安冷哼一声,再次反问他,“还是说,你再录我的话,拿到舒木槿跟前去恶心她,正如她擅自去恶心我的人一样。”
“我想听你一句实话,周二。”
“实话就是,我无论要不要和你侄女重修于好,都不犯法!”周是安蔑笑地站起身来,这些年,他终究报了这一箭之仇。
可是毫无快感。
更多得是,回首不及的无济于事。
“我要是你,倘若真爱她,一开始便不会去招惹她;”
“既然冲破了礼义廉耻,又何以让她频频回首呢,……,所以,舒行亦,到头来,你终究还是输了。”
周是安难得这样狂妄的口气,离开舒的庭院时,外面墨黑的夜色,瓢泼的雨,一记惊雷震去人半边的魂魄,过了三十而立的周是安,似乎淡化了些是非道德观,不再那么非黑即白了。
赵岭说,舒木槿生病的那两年,舒行亦几乎衣不解带地守着她,他可以陪她吃一个月的清粥;可以忍受她肆无忌惮的脾气,掼掼打打;可以为了她,甘愿信那些鬼神皮邪。
舒行亦特意回国寺庙祝祷过,拿他的寿限折给她。
周是安曾经梦魇多年的一个梦,今晚,大概要被着倾城的雨冲刷干净了。
那晚,他去木槿的公寓找她,开门后看到的旖旎,几乎叫他呕出所有的心肺。
后来他与她撕破脸,才知道,那年,木槿去学校找他的那晚,是舒行亦应承了家里安排的婚事。
一夜间,周是安像是惊觉一场大梦。
冯淮生长包的会所包厢,周是安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满身狼藉且怒意,径直朝软塌上的冯公子挥拳头。
惊炸了一拨男男女女。
冯淮生勉强从榻上爬起来,揉揉嘴角,瞧周二骇人一张脸,不像闹着玩的,“兄弟,这是怎么了?”
“我不去管你的一摊烂事,你倒来张罗我了,我瞧你他妈闲得蛋疼!”周是安窝着一晚上的火,此刻就着冯淮生的醉生梦死,悉数全撒了出来,他摔了酒杯,叫一干人等全他妈滚!
言晏那个小竹马是同志的事,周是安只酒后和冯淮生说过。
而舒木槿被录音的那段话里,她很轻描淡写地试图告诉言晏,她之所以知晓言晏的私事,无非是周是安告诉她的。
而周是安喜欢言晏,无非是,她侥幸有点像从前的木槿。
“周二,你发什么疯?你难道不是还想着木槿!你他妈是个正常男人嘛,你不想着她,能熬这么多年?”
“那个小妹妹,你算了吧,她与咱们圈子融不进来,淮宁也和我说了,你父母显然不中意她。”
“明眼的,瞎眼的,都瞧得出,你和舒木槿更登对!”
“她想挽回你,……做兄弟的自然要成全你啊!”
周是安心神俱疲,勉力喝一口烈酒,掺着冰块的酒,刮蹭着咽喉,抵达胃里,一时间不知是凉还是火。
他弃了杯盏,睨一眼冯淮生,全然没素日的好脾气了,“我去你妈的!”
第44章 第十五章、锦瑟无弦(
周是安是最务实的执行派,但也有躲犄角旮旯的时候。
言晏虽说脾气大、年纪小,但有一点她说对了,分手务必当面说。
何况这二次分手。
舒木槿回国这些天,周是安头一回主动约她,他说他们见一面。
那头回话他,她不舒服,不太想出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来酒店找我?”
周是安再明白不过这话里的隐藏含义,不过他没选择避开她,有些话确实需要当面讲清楚。
舒木槿电话里说不舒服,周是安联想到日前赵岭说过的她的沉疴,很难麻木地不去过问她,可是在他揿铃得她开门后,瞧见里屋的人,很健康、自然的面色与姿态。
周是安不觉多出了几分怅然与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