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说过的,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他们肯生发,又何必多加追寻,自己不痛快,管事的也心中恼。
果然,又一位管事的站起来,回了二太太的话:“二太太说得有理,但您娘家那庄子地势高,有水也淹不到许多。又处在几处庄子中间,有大野兽也不往那里去。您不信,再去问问?”
二太太就闭嘴。
侯夫人冷笑,问完了?你们全都问明白了!
打狗还须看主人,当别人不知道你们的用意?管原籍田庄子的头儿,是文章侯的奶公和几个儿子。管京里田庄子的头儿,又是侯夫人的奶公和几个儿子。这种每年必问的刁难,剑指文章侯夫妻。
文章侯夫人不敌几房太太,一步一步的退,把管家权都让分了以后,彻底大彻大悟,死把住田庄子上的管事人选,是坚决不肯再让。而二太太四太太不放心,这每年必问的话从来不少。
二太太四太太都不作声时,别人也就更没有多余的话,随便一问,就各自盘算这钱怎么分,各自能占多少。
管事的们坐下喝茶吃点心,下面就没有他们的事情,全是他们看的热闹。
“都没有话,就来分派吧。”孙氏略提嗓音,满面春风望向族长,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祭祖的银子,家庙上一年到头的供奉,还和去年一样。”
“蹭!”
跳出一个人来。
她青色衫子银红裙子,跳得裙角飞扬,里面的鞋脚儿都一闪能见。四太太舒坦了,还是跳着更威风。
老爷们无动于衷,早上交待过妻子的四老爷更不当回事。妻子若是不跳,那就不是她。交待归交待,她听不听四老爷管不到。
二太太三太太人手一串佛珠,看似专心的捻着。侯夫人则侧脸对着地上,看似专心的在数地上青砖。
四房的人都有自己的肢体语言来表示对四太太跳出来的默然或不屑,老太太孙氏却不能装看不见,她暗剜小儿子一眼,想这无能的废物管不住媳妇,就会由着她人前献眼丢人。
孙氏就慈祥的笑着:“老四媳妇,这祭祖的银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四太太眉头扬起:“祭祖的银子我是没有可说的,我不能不要祖宗。我要说的是家庙上太多的闲人,养着扫地的洗门的除灰的,”
族长等亲戚才皱起眉头,有一个人闲闲的插上话:“家里也太多的闲人!”这嗓音有如一根绳索,把正袖飞眉舞的四太太缚得一滞身子,转头去看声音来源,四太太怒火顿生!
是你!
竟然是新进门的世子媳妇安氏!
四太太满腔愤怒,凡是牵涉到银子钱、家事、自己丫头和别人丫头拌嘴……。等事情,她都有愤怒。但这样算下来,她不怒的地方也就不多。
她愤怒上来,厅堂上的人还是不感兴趣,但是出言打断她的掌珠却是看了又看。
二太太攥紧帕子,就知道这个新媳妇不是善人!
“世拓媳妇,是你打断长辈的话?”四太太怒火奔向掌珠呼啸而去。韩世拓因妻子说话,才笑了一声,就见四婶娘如喷火龙般一发不可收拾。
“长辈?”韩世拓和掌珠同时出声。
男女混合声让四太太心头又僵一下,火苗再次漫延而起,把她的全身都快烧焦。她狠狠瞪着四老爷,人家是夫妻都上来,你呢,你是死人?
她的火气虽旺,怎奈四老爷得到文章侯的暗示,让他今天不要和世子争执,这件事一直放在四老爷心中反复猜测原因,他正茫然的对着地面想心事,哪管妻子和谁去闹?
反正闹完了,他再出来收拾个残局也就是了。
见丈夫不理会,四太太更加地生气。而生气的同时,眼角又见到掌珠对世子使了一个眼色。掌珠在让韩世拓闭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对小夫妻,男的是家中宝贝,女的天生要压人。四太太还不知道自己对上一双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