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认识的故人,他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并没有计较方才的失礼之处,只是道:“原来是你,起来吧,日后走路小心些。”
“是,是,”明珠立即叩头:“多谢殿下开恩。”
她说着,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拾起来,赵羡准备离开,却听她又叫住自己:“殿下!”
赵羡回头,道:“怎么了?”
明珠捧着那雕花托盘,仿佛鼓足了勇气,道:“殿下,当年贵妃娘娘病逝,殿下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吗?”
“真相?”
夏初的阳光漫漫地洒落下来,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丽,姹紫嫣红,赵羡却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他不自觉半眯起眼,望着明珠苍白的面孔,仿佛自己刚刚是出现了幻听,道:“什么真相?”
明珠爬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这里并非说话的所在,请殿下与奴婢来。”
赵羡眼眸沉沉,黑得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潭,他听见那宫婢悄声道:“当初贵妃娘娘得了病,日日咯血,太医无论如何都治不好,殿下还记得吗?”
赵羡如何不记得?自幼时他便知道,母妃身体很弱,常常多病,稍不注意便会感染风寒,是以总是呆在宫里,轻易不出去,七岁那一年,贵妃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赵羡记得很清楚,起先是胸闷,而后呼吸不畅,宫里日日能听见她的咳嗽声,最后咳出了血。
靖光帝勒令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前来为贵妃诊治,却没有诊出什么东西来,最后只能说,贵妃先天体弱,本就不比常人健康,又因为天气的缘故,导致风寒入体,想要痊愈需要费时费力。
那一阵子,每日都有太医来宫里替贵妃治病,而整个宫里内外都萦绕着清苦的药味,但即便如此,也没有留住贵妃,她就像一朵花,渐渐枯萎凋谢。
她去的那一日,正好是赵羡八岁的诞辰,从此之后,赵羡再也没有了母妃。
如今听这宫婢话里的意思,似乎其中别有隐情,赵羡心里一震,追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明珠低声答道:“奴婢也是偶然发觉的,娘娘性格温柔和善,生前对我们极好,曾经赏给奴婢一个香囊,娘娘后来去了,奴婢被发到别的地方做活,心中思念娘娘的好,将那香囊拿出来用,才用了三五日,不曾想……”
她说到这里,脸色苍白无比,道:“不曾想奴婢亦得了与娘娘当年一般的病!”
赵羡瞳仁猛然一缩,他感觉到自己的牙关都咬紧了,然后慢慢松开,声音紧绷道:“你继续说。”
明珠遂道:“奴婢起先并没有想到香囊上去,只以为自己感染了风寒,心闷气短,头晕目眩,哪知又过了几日,开始咳嗽起来,奴婢怕事,去找太医开了方子吃药,有一天,奴婢的香囊掉了,那一整日,奴婢都没有再咳嗽,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她面有惊色,道:“奴婢起初以为是药见效了,等找回了香囊时,又开始咳嗽了,甚至咳出了血,奴婢立即就想起了贵妃娘娘!”
“殿下,当初娘娘的身边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她惶恐道:“那香囊里有问题!”
赵羡紧紧抿着唇,他的眸色幽深如海,仿佛在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顿了片刻,声音低沉道:“那个香囊……还在吗?”
“在,在的,”明珠急忙答道:“奴婢不敢扔,生怕弄丢了,奴婢这就去取来,呈给殿下。”
赵羡点点头,明珠去了,不多时回转,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佩囊来,双手递给他,眼眶里含着泪,道:“殿下当年年纪甚小,奴婢不敢说,如今您已长大了,是时候该将它还给殿下了。”
赵羡接过那佩囊,打开一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来,绣着白鹤衔梅图,下面缀着玉色的流苏,做工很是精致,最重要的是,他在香囊的角落看到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他的母妃闺名便有一个棠字,她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