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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聂小七也很自然地接话,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那一次筹钱,两个孩子总共在村里借到了五百多块。
这对于每家每户一整年收入只有两三千元的贫困山区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聂双双满心欢喜,以为有了这些钱,她的奶奶就会重新健康,像以前那样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生活。
可是她后来才明白的是,几百块钱对于沉重的疾病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她这样天真的愿望在现世面前只会显得可笑而徒劳。
奶奶最后还是没能扛过那一年冬天的严寒,在新年到来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奇异地,奶奶去世的这一次聂双双没有哭得撕心裂肺。
她只两眼发直呆呆愣愣地望着村人把奶奶的尸体抬到后山,木然地望着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离她而去。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全都被抽干,木木地回想着奶奶做的饭,给她扎的辫子,板着脸的神情............
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可一切又好像遥不可及了。就好像回到家,锅碗瓢盆还是原来摆放的样子,可使用它们的人已经不再。
平常爱哭的女孩突然懂事地不哭泣了,便会格外引人心疼注意。
聂小七早就注意到聂双双的不正常,主动拍了拍聂双双后脑勺,“聂双双。”
从前换作这个时候,小丫头早就跳起来笑着跟他玩闹,可此时聂双双目光停留在冻冷的泥地,望着黄土一寸寸盖上奶奶的尸身,一句话不说,只机械而缓慢地点了下脑袋。
聂小七又叫了一遍,“聂双双。”
聂双双这时候终于慢吞吞眨了下眼,转过头来,“嗯。”
她望着聂小七俊秀的少年面庞,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依旧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然后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上她单薄微凉的小手。
“聂双双。以后世界上,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聂小七说。
聂双双心里被这话猛的一戳,心房钻心地疼起来。
“小七。小七哥哥......”
她嗫嚅了会聂小七的名字,回握住他的手,像是要从他手中汲取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你以后,不要像爸爸奶奶那样离开双双好不好?”
她定定看着聂小七的眼睛,“二狗说你是大城市里来的,以后有一天肯定要抛弃我回去。二狗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好。”聂小七肯定回答道。
自那以后,聂双双与聂小七就彻底成了新闻纪录片里最常出现的那种无依无靠的穷苦孤儿。
先前在村民中筹集到的几百块钱没能挽留住奶奶的生命,虽然全部用于药费,却如同一粒微小的石子投入大海,迅速沉底。
家中积蓄所剩不多,再也无力支撑两个孩子去学校上学。
在过去,爸爸还在世的时候,爸爸是家里唯一能干田地间重活的男丁,家中靠着种地收成得来的红薯玉米农作物换取微薄的金钱。
在爸爸去世之后,本就贫寒的家里便每况愈下。
而在奶奶去世的现如今,两个甚至还未满十四岁的孩子,立刻失去了生活的仰仗。
聂双双与聂小七交不起拖欠的电费,家里被拉了闸,于是没到入夜,聂家的房子里便是黑漆漆一片。
家中留存的食物所剩无几,聂小七摸索着烧火做饭,把蒸出来的馒头掰成几瓣,一块馒头红薯能吃好几顿。
当然,聂小七绝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极为努力地回想着他记忆中残存的任何有关可以赚钱的方法,但是他发现,那些方法,在这个原始而贫瘠的山村里,完全无法行通。
而以他的社会年龄来说,想要办成某些事也困难重重。
就在生活处在人生最低谷,最困难的这一时刻,同村的一位姓吴的乡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