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谁知书远不脱了,坐她身旁,拎起旁边的细颈铜壶倒酒,倒了酒也不与她,往嘴里一倒,便要来给她渡酒。
郑菀下意识往后一躲,便在这时,房门“轰”地一声,炸开了。
木屑还未落地,便成了齑粉。
她转头往后看去,但见男子一身冰雪色,仿佛跨过千年万年的时光向她而来,漆漆眉目下,一双薄唇染血,汹涌的暗流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墨发下,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
他瞪着她,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
“何方宵小竟敢来我轩逸阁闹事?”
老鸨匆匆上来,身后跟着一堆儿凑热闹的修士,待看到洞开门前的那人,都是一惊,声音都变了:
“离、离微真君?”
“滚。”
崔望头也不回。
郑菀却已经将书远往外一推,扬唇笑道:
“你来啦,崔望。”
那边老鸨屁滚尿流地带着打手跳下了楼,连着灵萱真人也不住地回望,面上还是惊愕:那先天道种竟然认得离微真君?
这边郑菀却已经顾不得旁人如何想了。
崔望的怒气,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在她开口之际,便已逼到近前,伸手锢住她细瘦伶仃的脖子,越收越紧。
从来淡漠无一物的眼里,尽是切齿之恨:
“郑菀,你尽敢。”
郑菀知道他被她逼他出关的手段激怒了,双手扯着他如铁钳一般的大手,喉咙“嗬嗬嗬”作响,她对着他眼睛,艰难地出气:
“崔、崔望,你忘、忘了么?你欠我一、一个承诺。我、我找不到、到你,只、只能出此下、下策。”
她声音越来越弱,眼里的光,便像是他幼时见过的一只鹧鸪鸟,鹧鸪鸟掉入冰窟被他捞起时,在他掌心里也是这般眼神,柔弱无助。
崔望猛地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手掌,不一会,又将拳握起。
郑菀捂着喉咙,拼命咳嗽了起来,一咳,方才还在眼角的眼泪便滚了下来,她揩了揩:“你看,我赌对了。”
“你还是来了。”
烬婆婆说过,她若与旁人纠缠,持龙佩者自然知晓,加上还有情蛊的作用,若她当真与那人成了事,她便会受尽剜心之痛而死——
她死,他便死。
郑菀不信,崔望会不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来的这样早。
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带着风雨欲来的肃杀。
“啪——”
突的,廊下与屋内的琉璃灯爆了。整个屋子都黯淡了下来,唯有月光冷冷地透过窗落了进来。
崔望捏起她的下巴,柔软的丝绸袖子冷冷拂过她的脸颊、鼻子、唇角,他专注地擦,从近处看,那双眼睛如漂亮的黑玛瑙,美极了,又冷极了。
“撕啦——”一声,他面无表情地撕下她鹅黄色的外袍。
低阶法器的门派袍服在他手中,如凡布一般易碎。
郑菀被他揩得疼,推他:
“你干什么?”
“别动。”
崔望投来的一目,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冰冷压抑着狂暴,只让人感觉风雨欲来。
他揩完,便放开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烬婆婆,”郑菀道,“烬婆婆便是那日须臾之地的幽魂。”
“她不是在你身边么?”
崔望眸光往她身上一落,最后目光凝到了方才她挣扎时敞开的对襟前,一片雪玉似的肌肤上,坠着鲛丝的凤珑滑了出来,他一指,“那里。”
郑菀摸着凤珑:
“当真?”
“自然。”
崔望颔首。
“那我如何寻她?”
“等她恢复,自来会从凤珑出来。”
郑菀立时便喜出望外了,似乎忘了方才的不快,一双水眸弯弯的,像一抹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