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跟在牙婆子后头走着。
再拐过一道弯,背后的许家村就要被山头挡得严严实实了。许平安回头偷看了一眼,凝望着田间的那座小矮屋,眼里氤氲起一层薄雾,继而露出了这么些年的第一个微笑。
城内。
白府地处京都街市最繁华的位置,门前人来人往,走街串巷,很是热闹。
文元将许平安从马车上小心扶下,她环顾四周,只见门口两墩石狮子栩栩如生,高大威严。三间大门的铜环悬挂于虎头铜兽的利牙下,虎头上的双眼正怒目圆睁。
红漆大门上方是一块乌黑宽大的牌匾,上面刻了“忠勇”二字,极是高门显赫。
许平安不知怎的手心沁汗。
她今早被人牙婆子卖给身旁之人,牙婆子对她道:“以后享福去喽……”
许平安由身旁之人领着进府,一路穿门过巷不知去往何处,来往丫鬟皆是清一色的柳黄直领褙子,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模样是一水儿的清秀端庄。
原来富贵人家家里连小丫鬟都过得比她光鲜,许平安瑟瑟地环顾四周,又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地跟在文元后头,一步也不敢错。
他们穿过清幽的抄手游廊,从一道拱形石门拐进去,又是一间前后相通的穿堂,堂内摆着各式各样的花鸟瓷瓶,墙面上还有浑厚大气的书画墨宝。
转过穿堂后立着的大理石屏,能看见东西北三道门,北边最大的那个两侧各放了兰花瓶,当是正院。
许平安探眸望了进去。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艳阳高照,现下一阵电闪雷鸣,风鼓鼓作响,湖边的杨柳几乎歪得快被连根拔起。
“轰隆!”
平地落下一声惊雷,响在许平安头顶的上空,吓得她脚底一紧。
屋内,正收拾碗筷的文东被那闪电一惊,将托盘里光溜的瓷碗滑了出去。“啪嗒”一声,那口从吉州运来的窑黑釉金陶瓷碗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碗底一行“愿吾儿沉柯,一生平安顺遂”的正楷字样此刻已裂成两半。
文东惊恐地瞪大了眼,忙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
许平安站在假山旁,讶异得檀口微张,瞧着这一幕,暗暗心疼那打碎的瓷碗。她错开眼将目光移向小厮跪伏的方向,那厢正立着一俊美无涛的少年。
少年瞧着十来岁的年纪,气质清华,身着缁色交领直裰,腰间悬以玉坠香囊,衬其面色如玉。他眼见那口碗在面前碎的四分五裂,原本沉静的脸变得阴寒。
那森冷的神色,让远远看着的许平安都忍不住瑟缩。
厅内,玉桂踢了文成几脚,怒骂道,“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这碗有多金贵吗?”
文东侧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玉桂继续打骂:“整天毛手毛脚的,难道不知此碗乃先夫人特制,就这一口,以此希冀哥儿努力加餐饭么……”
白沉柯久久凝视着那四分五裂的碎瓷片,脸色晦暗不明。听到“先夫人”三字,倏地抬起头来,乌眸内戾气横生。他环顾四周,拿起椅子上白老太太未绣完的帕子,从上头取下一枚银针扔到文成脚边!
许平安离他们有些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那犯了错的小厮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摸起那根尖锐的银针,直直扎进他自己手心!
豆大的雨从翻滚如墨的乌云里砸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细雨中落在许平安身上,她心底发寒,不禁脚底打滑,斜斜地往后倒去。
文元刚好从管家处回来,忙扶住她提醒道,“当心。下雨了,咱们快往里头躲躲。”文元牵着许平安走到对面的屋檐下。
他未看见之前发生的那幕,只察觉里头气氛不同往日,随手拉住一个衣帽周整的小厮,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哥儿发脾气了。”小厮低声回他。
文元抬头看向对面三哥儿的屋子,才瞧清楚那犯了错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