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俭破涕为笑,搂着他脖子嚷道:“有窍门,有窍门!”
郭大全抱着他站起来,哈哈笑道:“好喽!吃饭去!”
郭俭乐得把两腿一圈,缠在他腰间,身子往上又纵又跳。
郭大全觉得吃力抱不住,忙叫:“哎哟儿子!别蹦别蹦,爹都抱不动你了。爹要是把腰扭了,看你哭去。”
郭俭方才老实了。
郭勤见弟弟又哭又笑,鄙夷道:“没出息的娃!”
郭大全回头笑骂道:“你皮痒了?小心老子抽你。你有本事出去欺负外人,在家欺负弟弟妹妹算什么本事?你还是当哥的呢。”
郭勤忙一正身子,说“谁欺负他了!”
蔡氏看着他们父子出门,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晚,她佯装睡熟,却听见郭大全辗转一夜没睡。
她也煎熬了一夜,至天明,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早饭后,蔡氏没去西坊上工,她直接去了县衙,把刘虎家给告了,说冬儿和郭家签了文书的,不许刘婆子带走冬儿。
关县令升堂,传唤刘婆子、刘虎的哥哥和冬儿。
关县令问不了三句,蔡氏就和刘婆子在公堂上吵了起来。
蔡氏双手叉腰,声色俱厉地喝道:“冬儿可是和我郭家签了用工文书的,我小妹把她当徒弟一样教,现在教会了,你要她回家,这不是过河拆桥吗?都要像你这样,我郭家也别开坊子了。”
刘婆子急道:“你……我……”
蔡氏指着她鼻子道:“什么你呀我的,你不就是瞅着我郭家良善人家,好说话么?你就蹬鼻子上脸来闹。你当我郭家没人了!”
刘婆子急速道:“我媳妇是寡*妇!”
蔡氏照她脸呸了一下,道:“寡*妇怎么了?寡*妇就能欠债不还?”
刘婆子侧身躲开。一面道:“她哪欠郭家钱了?”
蔡氏道:“你想要她回去,你就得陪钱!”
刘婆子哆嗦道:“这还有王法吗!”
蔡氏道:“你狗屁不懂,你问县太爷。你跟我家签了用工契书,你要走,就得赔银子!不赔银子就是违法!哼,今儿老娘要是让你把你儿媳妇带走了,我郭家也没脸这霞照混了!!”
刘婆子哭道:“我儿子都没了……”
蔡氏再次打断她话。怒道:“老婆子。你儿子没了那是他自己找死!你能怪谁?你儿子把我郭家害得什么样了!我男人被你儿子诬告坐了好些日子大牢,我们家没记仇,还好心好意安排他们两口子在府城做事。你不知道报恩,还要把你儿媳弄走,你还是人吗?”
自蔡氏开口以来,如疾风骤雨。关县令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她,忘记了自己是父母官。不该由两人在公堂上混吵。
忽然刘婆子放声大哭道:“织女也不能不让我儿媳守寡呀……”
“织女”二字让关县令醒悟,急忙重拍惊堂木:“都住口!”
刘婆子和蔡氏一齐收声。
刘婆子虽然收声,却忍悲落泪,看上去甚是可怜。
正如仇一所说。她对儿子的死挑不出可疑,但养了这么大活蹦乱跳又添了孙子的儿子没了,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怎会没有怨怼。这怨怼理所当然的就落在了儿媳身上。
她想,若不是冬儿死活要去郭家做工。日子纵然穷些,何至于有今天的下场!至于冬儿为她做新衣、买滋补品、她得意地在乡邻们面前扬眉吐气的情形,早被她忘光了,全被失去儿子的悲伤愤怒代替。更怨怪冬儿没有照顾好刘虎,所以刘虎才落到如此下场。
再者,无风不起浪,刘虎从先一直怀疑冬儿和郭家大爷不清不白,她要不把冬儿带回去,冬儿一个守不住,儿子死了还要顶一顶绿帽子。
因此两点,她无论如何也要带冬儿回家。
她恼恨地看着蔡氏,心中为冬儿罪加一等,恨恨地想着,等把冬儿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