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也想起这件事:“你等等,我去拿个杯子,你倒给我就行。”
“那不是多洗一个?”他抄起笔袋和课本,仗着人高腿长,两步并作一步窜回教室,把她留在原地,“回头给我,我先走了。”
芝芝:“……”差这么两分钟吗?男生好没耐心哦。
她摇着头,回教室把咖啡倒回了自己的杯子里,然后杯子将洗干净,拐进一班,找到庄家明的座位,放回了他习惯塞杯子的地方。
抽手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一封信。粉红色的信封,封口的贴纸是一颗紫色的爱心。
芝芝很囧,看个《情书》就收到了情书,不愧是庄家明。然后面不改色地给塞了回去。
五点五十。
庄家明给芝芝送完全麦吐司,在抽屉里发现了这封信。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赶紧夹进了习题册里。
让别人看到这个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他被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万一寄信的人曝光,重则被打小报告,轻则被取笑,一点也没意思。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找书,很快看到了洗干净的水杯。手指在上面逗留了会儿,慢慢松开了。
六点钟,晚自习正式开始。
从高二开始,晚上的第一堂课不再是自习,不同的任课老师有不同的安排。有时候讲试卷,有时候随堂考,运气好还有可能看会儿视频。
今天的语文老师就给他们放了一段87版《红楼梦》里,林黛玉进贾府的段落。这个学期的第一篇课文就是它,他们刚刚学过。
庄家明心不在焉地看着,多少为习题册里的信而坐立难安:芝芝还水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封信,会不会误会什么?
好不容易熬完了视频,他打开习题册,借着书的遮挡,悄悄抽出了这封信,里面是一首抄录的情诗:“One word is too often profaned,For me to profane it……”
老实说,他看到英文的刹那,暗暗松了口气。再仔细一读,更是放松下来。
没有署名。
他草草读完,悄悄收起,随手塞进了装满试卷的整理袋里。
这种信件不能随便乱扔,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去翻垃圾桶,而且若是被对方知道,也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所以他从不回信,都是好好收起来带回家里,塞进床底的纸箱。或许哪天搬家的时候,它们会不知所踪,又或许会一直在那里,等到他白发苍苍时翻出来,依旧猜不到是谁寄来的。
确认信藏好后,庄家明的心思就放到了如何和芝芝解释上——刻意问起来,会不会叫她误解什么,可若是等她主动问起,又像是不想令她知晓。
怎么办呢?明明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可他却如此烦恼。
情书这种东西,芝芝没有写过,也没有收到过。
大学里和男朋友交往,也是因为提前加了企鹅,聊着聊着聊出来的,表白也只是非常简单的一句“我挺喜欢你的,要不咱们在一起吧”。
讲真,就算是2011年,学生们也很少用情书了,用QQ更方便也更不容易被发现。但是,那句“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会火遍全网,并不是没有缘故的。
大家还都怀念那样的一封封信,一句句用笔写出的情话。
她有点羡慕庄家明。
下了晚自习的路上,她主动提起这件事:“不好意思,我放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不过没拆开啊,什么都没看见。”
庄家明正烦恼该怎么开口,如此正中下怀,解释说:“没事,就是封普通的信。”
“现在写信的人很少了。”她说,“你要好好珍惜啊。”
庄家明顿住脚步,盯着她问:“珍惜什么?”
“以后就不一定还有人愿意写信了。”芝芝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