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母开始觉得女儿有毛病了:“年纪轻轻叹什么气?今天过年,别整什么乱七八糟的。”
芝芝马上用出万能金句:“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说我了?”
关母噎住,奇迹般的没再说下去。
走过湿滑崎岖的乡间小路,大伯家到了。今儿天不好,屋里暗得很,但为着省电,并没有开灯,关佳芳搬了把小矮凳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关佳丽则在厨房里帮忙洗菜。
关母一到就接过了侄女的活儿,撸起袖子说:“水冷得很,你别洗了,我来。”
关佳丽已经懂事了,很有眼色地说:“婶婶没事,我马上就洗好了。”
“给我。”关母一把夺过菜篮子,随口指了个活,“有苹果,你削一个和二妞一起吃。”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关佳芳就叫起来:“二婶,不要叫我小名,我有大名。”
“没大没小!”李翠斥责道,“你的名字咋了?叫两句怎么了?”
“孩子大了,是不该叫小名了。”关母是过来人,芝芝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不爱别人叫她小名,说长大了就该叫大名,所以很理解侄女的别扭,改口说,“佳丽,你削个苹果给佳芳,可甜了。”
关佳丽最近很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子是宝、女儿是草”,对母亲偏心小弟的行为很不满,一听便说:“哎,好,我这就去。”
李翠喊她:“先给浩浩泡奶粉。”
“我来!”芝芝仗义执言,让堂妹吃水果去,大过年的还要伺候弟弟,太TM难了,独生子女万岁!
李翠对侄女不像对女儿那样颐指气使,改口说:“我来吧。”
芝芝很想马上闪开让路,但想了想,还是拿了奶瓶过来泡奶粉——算了算了,总要有人做事,她不是小孩子了,总该搭一把手。
泡奶粉没难度,但喂小孩有,李翠怕侄女不知轻重,呛到宝贝儿子,主动放下手头上的活,风风火火给儿子喂奶去了。
芝芝促狭,揶揄说:“金贵!”
“没大没小!”关母瞪她一眼,赶她离开厨房,“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芝芝知道这是她妈心疼她,笑嘻嘻地躲出去了。
后院里,关大伯在杀鸡,关奶奶拿着碗接血,准备点血豆腐吃。看到她饶有兴致地看杀鸡,连忙说:“别过来,地上脏得很。”
早上飘过雨,地上还未干透,又是乡下的泥土路,被鸡一扑腾,遍地是鸡毛和血渍,脏兮兮的无处下脚。芝芝爱惜自己新买的雪地靴,乖乖停了脚步,站在屋檐下说:“那我就站这儿。”
“芝芝是不是馋了?”关大伯笑着说,“一会儿让你吃鸡腿。”
关奶奶也笑:“爱吃鸡腿,像她爸!”
关大伯麻利地放了鸡血,开始舀热水烫鸡毛,捋下来的尾巴毛也不扔,洗了洗递给她:“拿去做毽子。”
芝芝一下子愣住了,回忆汹涌而至。
她小的时候,曾经在乡下住过几个暑假。当时女孩子里流行踢毽子,关母为了骗她跟奶奶住,哄说:“街上买的毽子不好,叫你奶奶给你做鸡毛毽去。”
“好看吗?”她瞪大着眼睛问。
“好看。”关母很笃定。
咳,小女生也是有虚荣心的。她抱着做个特别好看的毽子,让小伙伴羡慕嫉妒恨的心态,乖乖去了乡下,头一天就闹着要雄鸡的尾巴毛。
那时一只公鸡是很值钱的,但她不懂事,非要个毽子,关奶奶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关大伯咬一咬牙,直接把鸡宰了。于是,她不仅吃到了一顿非常美味的红烧鸡,也得偿所愿,有了个鸡毛毽子。
他们都不是坏人,连对侄女都不错,更不要说亲生骨肉。关佳丽有一次发烧,村里的卫生所看不好,关大伯就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县城挂水。李翠也是,关佳芳早产,生下来很是虚弱,她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几个月,每天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