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难不成还顾忌她个死了的?”小王氏横了相柳一眼,捂唇轻笑,展了展眉头,她垂下眼眸,徐徐吐出口气,“姜维那孩子,我到没想到他有这般韧性,此一回守城,他是立了大功的,边军都服他,日后北地两州……不拘如何,自有他一席之地,熙儿是他兄弟,他俩能守望相助,我退一步,算得什么呢?”
她一派从容,见相柳依然替她不甘,便劝道:“我都没说什么了,你也莫要给姜维脸色看,媚姨娘,人家是姓姜的,那坟地,那祠堂……说的难听点,本就是她家的!”
姜企是姜家义子,自来没爹没娘,这个‘姜’姓,是人家姜大户给他的,要不是他发达闪了姜大户一道,求娶王家女……他本该是入赘姜家,是媚姨娘的小女婿的。
如今,姜家那祖地里,埋的是人家姜大户祖辈全家,那祠堂里,摆的是亦是姜大户祖宗八辈儿。姜媚——做为姜大户实际上唯一的血缘亲脉,不让人家进祠堂祖地,就连小王氏,都觉得不大对劲儿。
凭什么啊?
姜门全家,除了媚姨娘之外,谁能拍着胸脯,半点不心虚的说自个儿姓‘姜’?
谁都不能!!
连姜企都不行!
“当初,我跟他订亲过礼后,其实,娘是打听着他充州还有个‘未婚妻’的,只是那会儿三书六礼都走过了,在反悔,我怕是此生都嫁不出去,得老死闺中,便就当做未闻,略过去了……”小王氏喃喃着,“对姜媚,我这心里啊,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瞎了眼中意姜企,愿意跟他同生共死,连性命孩子全都抛下,我自认没那么伟大博爱,这点‘输’了她,就给她她想要的,不妨的什么。”
“那日后……”黄泉下头,真的三人一被窝儿啊!!
相柳抽搐着嘴角,一脸难耐。
“谁说我要跟他们葬一块儿,我不能自找消停,寻个没苍蝇的地方吗?非跟他们挤一起?”小王氏伸手点指相柳额头,笑骂道:“姜企人家是英雄,已经安卧地下,我个妇道人家哪好惊动?不合葬碍的什么?我不是没儿子没娘家的人,还怕谁强压不成?”
“有熙儿,有城哥儿绣姐儿,我的好日子长着呢,何苦计较这些?”她说着,眉眼都展开了,嘴角挂着的笑,简直甜透了腔儿。
“……”相柳一怔,随即便道:“是啊,谁能想到,霍少爷和霍小姐还在呢。”
“那是福报,是老天爷怜惜姐姐,保了她一双儿女。”小王氏笑眯了眼睛。
昔日,御旨下令,霍言被诛三族,王家受了连累,转眼烟消云散。消息传到充州,小王氏一夜白了头,病卧塌间月余时光,几乎老了二十岁。
初时,她是挺恨霍家的,若不是霍言太倔强,非跟韩载道硬顶,还没顶过……王家哪会遭此大难,几被灭族。然而,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小王氏的怒火日渐平复,经历了诸多风波,如今得知姐姐的一双儿女俱都还在,她已经没什么旁的可求了。
“……能平平安安的就成了。”弯弯嘴角,她感慨出声。
相柳无言立着,半晌,“唉!”轻轻叹了口气。
——
等小王氏把姜府一众安排完,送嫁了最后一个通房丫鬟,时间,就已经来到了五月初夏,朝廷那边儿来了御旨,到是没追究姜家‘责任’,反到给了姜企个享配‘英武殿’的待遇,算是全了他殉国的忠义,至于充州牧……
碍于敬郡王全家都死没影儿了,留下的还都是不懂事的庶孙,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势力太薄弱,朝廷里没有帮他家说话儿的。宗室合计了合计——没人愿意驻扎那么危险的地方——便直接收回了他家爵位。
在充州扎根了两百余年的敬郡王府,自此烟消云散。
到是谦郡王府,因世子妃乔氏深明大义,誓死坚守,到得了御旨嘉奖,不过那是名义上的,未有何实惠可言……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