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的路程,在前线攻城的胡人们,若是轮换休息,都会回到此处,因此,全县城基本都被占成了军营,百姓们则在夹缝中偷取一丁点生存空间,又或者,直接露宿街头……
这一日,青河县南边,曾被称做进士胡同的地方,白珍拘搂着腰,奋力推着一辆独轮车。
车上,是堆积如山的草料。
满面通红,挥汗如雨,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白珍脖子上鼓着青筋,急促的喘息着,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这些年姚家二房里,活的憋屈归憋屈,她是没受过什么苦累的,算是比较典型的内宅妇人体质,若不是这些时日多在草原奔波,打下点底子,筋骨熬的强了些,光眼前这辆独轮车,那十来捆草料,就足够把她压躺了。
“呼,呼,呼~~”气喘如牛,白珍死死咬牙,觉得口中阵阵咸腥味儿,眼前金星乱冒,她推着车,压着青砖小道,一路艰难前往。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俊马嘶鸣的声音渐渐入耳。
“白,白姑。”战马营门口,胡仕一眼瞧见白珍,连步赶上前,接过独轮车,他低声埋怨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打听什么让我们去,你不要四处走动……胡人凶残好恶,你个妇人,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就是妇人才好走动!红帐那儿,你们男人怎么能得信任?”白珍柱着膝盖大口喘气,好半晌才缓过来,伸手搂了下头发,她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如今这模样,得是怎样的色中恶鬼,才能相中?”
在赫里尔部落贿赂了头领身边的亲近,白珍一行顺利的在叱阿利挑选‘前锋营’的时候进了胡人大军,十万先头军攻打加庸关的时候,他们都在伙头营里做大锅饭,后来,姜企战死,庸城被破,白珍觉得在伙头营里,确实起不了甚个大作用……
他们手里就没什么放饭菜里,就能让胡军长睡不醒东西……
左思右想,白珍果断出手,跟胡仕一块儿设计了个‘阵前勇救小军官’的把戏,成功的把她和胡仕全调到了战马营。
——伺候军马。
游牧民族嘛,胡人的骑兵闻名天下的,有时候,战马是比妻儿更重要的存在,战马营在胡人军队中的地位非常重要,白珍在此处,是很好伸展的。
不过,有好处就坏处,在胡人眼里,马是跟妻儿同等的‘财产’,仅次吃喝拉撒睡,所以,战马营的位置正好跟军.妓营彼邻而居……
见天‘门口儿’晃当着连裤子都没提好的胡人,这环境……对身为女性,尤其是还风韵犹存的白珍来说,确实是太不友好了。
在赫里尔那会儿,为保太平,白珍已经‘侨装’过了,但,五观底子在那儿摆着呢,若仔细看,她依然还是比军妓营的那些,要好看的多。
且,男人嘛,色.欲上头,好看不好看的,但凡能过眼,差不多就行了。毕竟,对比长驻在青河县的数万胡军来说,区区千把个军.妓,不够用啊!!
面对此景,战马营的女奴们瑟瑟发抖,根本不敢随意出门,然而,白珍‘心有异动’,还不甘心困守此处,军.妓营的红帐里,那些个女孩儿的消息可以说是整个青河县最灵通的,连前线的战事她们都有所了解,毕竟,男人在那啥的时候,是什么都肯说的。
哪怕一星半点儿,支言片语,都是如今的白珍,最最需要的。
她得知道前线战况如何,才能分辨此时是继续潜伏隐藏,还是干脆动手!
想得到就要先付出,为了情报,白珍揽了个伺候‘姑娘们’一日三餐的活儿,日常总走红帐儿,经常遇见些‘饥不择食’的胡人,哪怕她机灵敏锐,次次都化解,还是难免危险麻烦,在说,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碍着‘往事’,白珍厌透了‘那种事’,干脆下了狠心,不止脸上抹灰,头发绞烂,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拔